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有人先他們一步前來賭坊通風報信。刑師爺他們收到情報後,連夜把贓物都弄了出去,另外搞出了這個工程。
卓全想到了昨晚在卓府發生的一夜,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訴師姐。
說到底,他也只是猜測而已。那個影子到底是不是大哥他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至於老僕人的異動,似乎也不能說明什麼……
若放在平日,以傅竹衣對他的瞭解,看到他露出為難的表情說不定還會追問兩句。可現在傅竹衣坐在輪椅上,又哪裡觀察得到卓全的表情。
便是這一念之差,終究把兩人推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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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扇石牆說到底是匆匆趕製出來的,並不十分牢固,士兵們沒花多少功夫就破牆而入。
這回傅竹衣說什麼都要親自下去看看,先派了兩個小卒打著燈籠下去探路,卓全和阿彪各舉起輪椅的一個輪子將她一點點降下去。
就像是傅竹衣猜測的一樣,原本富麗堂皇充斥著各種寶物的密室如今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字畫不見了,地毯也已然消失,如果不是兩人一同親眼見證過這裡曾經充斥著象牙、珠寶、白瓷和堆起來的寶箱,真的會以為當日所見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不過事實究竟是事實,傅竹衣命人把燈籠抬高,指著牆壁上留下的痕跡說道,“看到沒,原來掛書畫的地方和周圍顏色不一樣。地上應該也是,堆過東西的地方也會留下印記。”
“刑師爺,有什麼想解釋的麼?”
卓全望向身後已經被上了枷的刑名。
“這裡原來是賭坊的庫房,會存放一點東西有什麼奇怪的?”
刑名一臉平靜地答道。
“可賭坊的庫房不是在東樓那間小屋麼?再說了,如果不是心虛,為什麼匆匆忙忙把這裡封了?”
“狡兔都有三窟,多一個庫房怎麼了?至於我為什麼封這裡。前幾天也不知道是哪個小賊在廚房這裡放了一把火,差點釀成大禍。”
他說著,眼珠子在傅竹衣和卓全之間轉了一圈。
“我這庫房當初沒選對地方,離廚房太近,容易走火。於是就讓人把東西挪走了。怎麼了,這也犯法?”
刑名沒有被人白叫十幾年的“刑師爺”,在經過最初的換亂後漸漸恢複了伶牙俐齒的本性,和卓全針鋒相對起來。
“東西搬哪裡去了?”
傅竹衣單刀直入。
“就是原來的倉庫麼,剛才你們的人都已經看過了。大部分都是賭客拿來抵債的,我這裡可比典當行講信用得多。”
與其拿了東西送去當鋪,再從當鋪拿了銀子回來翻本。倒不如一步到位,直接讓人把東西送到賭坊來。賭徒的心態就是如此,一旦賭上了癮,兩只腳就跟被鬼用釘子釘在地上似得,爭分奪秒地下注,根本管不了別的。
“胡說……”
“不急。”
看卓全沉不住氣,傅竹衣拉了拉他的衣角
卓全硬生生地吞下了這口惡氣,鄙視地斜睨著刑師爺的小人嘴臉。
“大人,沒什麼要查的了吧?咱們可以上去了麼?”
師爺得意地用扇子敲了敲掌心。
傅竹衣沒理他,四下找尋管子的方位。
“這兒。”
傅竹衣指著牆壁上突出的一角。
卓全順著她的胳膊望去,心想難怪剛才看了半天沒發現銅管,原來也被人用石灰和渣土封了起來。確實也只有傅竹衣這樣的眼神,才能在這暗咕隆咚的密室裡發現端倪。
刑師爺的表情陡然一變。
卓全用刀子撬開堵在管口的雜物,把耳朵湊了上去。
只聽到風吹過銅管發出的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