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坊是有自己的裡甲的,如果出了事,也需要上報到州府衙門。
卓全臉色也不好,覺得事情朝著他們預料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對了,你再幫我去問老闆娘一個事情……”
他朝阿彪招招手。
————
松木山上寒風獵獵,帶著雪珠子的風撲面而來,傅竹衣背過身子,壓低氈帽,等這陣風過去了才繼續前行。
今天天氣不好,那團總在松木山上飄著的烏雲沒有出現,只是陰沉沉的天空下偶然還是有烏鴉飛過,悽涼的叫聲回蕩在這片光禿禿的山丘上,即便是白天也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根據義莊看守指示的方向行徑了兩炷香時間,傅竹衣終於看到了不遠處一座灰撲撲亭子上翹起的一角。
她雙手撐在膝蓋上喘了一會兒,撲面而來的味道讓傅竹衣在下一刻急忙拉起圍脖,兜住口鼻。
空氣裡彌漫的,是死亡的味道。
腐朽的氣息,掙紮,絕望,骨頭和血肉被燒成灰燼,在絕望中哀嚎,最後一點點歸於沉寂的味道。
忍著不適感,傅竹衣繼續往前走,隱隱約約聽見嬰兒的哭泣聲。
她加快腳步,突然,樹叢裡竄出一條惡犬沖著傅竹衣狂吠。
傅竹衣倒退一步,發現那野狗的眼睛血紅,張開的大嘴不斷流出淌著血絲的唾液。
“滾!”
傅竹衣挎刀出鞘,惡犬被刀山的寒光震懾,勾起爪子往後退去。
傅竹衣繼續向前,說時遲那時快,身後的野狗乘她不備發動襲擊。傅竹衣頭也不回,拔刀,下劈,收刀一氣呵成。
野狗的屍體落在地上,斷成兩截。
盤旋在一旁柏樹枝丫上的烏鴉俯沖下來,開始享受意外的一餐。
趕到亭子腳下,發現三五隻野犬正圍做一團啃食著什麼東西。傅竹衣一不做二不休把它們統統砍殺,踢開屍體,讓人肝膽俱裂的一幕躍入她的眼眸。
一具內髒被掏空,手足都被生生啃食得七零八落的嬰兒屍體赫然在目。
傅竹衣回頭看了看,在她來的路邊的草叢裡見到半截小孩的胳膊。
剛才攻擊她的野狗以為她是來搶食的。
而剛才一路上聽到的嬰兒的哭聲,應該就是這個孩子……
從小跟著舅舅進出衙門,在仵作房裡不知道看到多少男女老少的屍體,傅竹衣還是被眼前慘烈的一幕震撼到了。
她捂住胃,撐著一旁的大樹不住地嘔吐起來。
直到吐完了這才發現,大樹底下的草叢裡,也有幾個皮肉盡失的小小頭顱,身體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