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牛捕快。他說冬至本來就是下葬亡者的日子,那就擇日不如撞日,讓他早日入土為安算了。反正這屍體再衙門裡不管放多久都沒人認領的。我想著既然已經驗過,又不涉及什麼大案,就畫押勾當了。”
傅竹衣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走了。
不等老許鬆口氣,傅竹衣去而複返。
“我記得你和牛大叔是鄰居吧。說起來不知道牛大叔他女兒怎麼樣了,聽說她中秋節做活扭了腰,現在好利索了吧?”
牛大叔就一個女兒,前幾年丈夫死了成了寡婦,又因為生的是女孩不受婆家待見被趕回了牛家。如今在西湖邊上一個酒店的後廚幫廚,一家四口日子過得還算其樂融融。
“好了好了,早就沒事了。”
老許忙不疊點頭。
傅竹衣笑了笑,轉身離開。
笑容在出門的那一刻,被冬日的陽光瞬間溶解。
牛大叔的女兒在中秋節扭傷的不是腰,是胳膊。
別人記錯了這種細節就算了,老許他可是仵作……
傅竹衣低頭嘆息,想到周大人前不久還誇獎老許辦事細心為人老實來的。
回到班房,眾人都在。
傅竹衣讓老牛帶張二他們辛苦辛苦再上次山,這回兩人毫無怨言帶著人馬就走了。
“都這麼些天過去了,能查到什麼?”
卓全表示不抱希望。
“就是什麼都查不到所以才讓他們去的。”
“什麼意思?”
卓全愣了下,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懷疑……”
“不是懷疑,是肯定。”
卓全轉身要關門,傅竹衣說就這麼開著,來來往往的人都能看到。關了門倒是讓人疑心了。
“你覺得張二哥有問題?”
“張二,牛叔,可能還有老許……獨眼米蟲的死和他們幾個脫不了幹系。”
這三個都是六扇門的老人了,隨便拉出來一個在衙門裡辦事的時間比傅竹衣的年紀都要來的長。他們也早早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即便她和卓全是安然的親傳弟子都拿他們這些老家夥沒有辦法。
“所以那天在墳頭上見得那群鬼,是他們特意安排我們過去看的。”
卓全自言自語,“有人不想我們查這個案子,先是讓獨眼米蟲放出風聲,使得城內人心惶惶,張二他們見我們執意要去,於是安排了鬧鬼的戲碼。”
頌人本就大多迷信,這案件一旦往鬼神之事上靠,十有八九會落得一個不了了之的下場。
可惜,他們的傅捕頭什麼都不信,只信自己的眼睛和鼻子。
“你在衙門裡有自己貼心的兄弟麼?”
傅竹衣雖然也很想和手下們打成一片,但畢竟男女有別,做不到像卓全一樣和他們吃住在一塊。
“有,看不慣張二他們這些倚老賣老家夥的人還不少。”
卓全點點頭,“上次張二在班房裡賭博被你抓到,好多人都幸災樂禍。”
“很好,你找幾個信得過的,以後出去辦事的時候避開張二他們,有結果直接向我彙報。你先去查一下這些……”
卓全逐一記下傅竹衣說的話,末了撓了撓頭,“要是大人問起來怎麼答?”
“就說師父這麼安排的,讓他有事直接找咱們師父去。”
周大人雖然是大人,對著老捕頭安然卻有點發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