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畫，”燕涯突然停下腳步，垂下一直平視前方的眼，“不是你的錯。”
可我......
鬱畫茫然地抬起臉，唇瓣顫抖著張開，還沒吐出聲音就被燕涯打斷，“沒有誰能拯救生命中見過的所有人，你不行，我不行，超人也不能保證大都會永遠沒有人非自然死去。”
可我......
“可我，本應該能救下她的，”眼淚從她的眼尾湧出，“只要讓她一直待在我身邊就好了，我明明知道的......不該讓她去，那個時候父親讓她過去怎麼可能合理......”
“鬱畫，當時的你有拒絕的權力嗎？”
燕涯的語調很平靜，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靜。就像是突然被浸入泉水，鬱畫閉了閉眼，幾秒後帶著細微鼻音的冷靜聲音響起，“沒有，我......沒有拒絕的權力。”
不管是秀秀的生死，還是所謂“養子”的愛慕，都沒有。
“城主的位置，不可能交給我這個女孩，”鬱畫深吸一口氣慢慢說，“最開始所有人都這麼說，他們可惜我是個女孩。”
“直到所謂的養子出現，人類到底是怎麼說出那樣漏洞百出的謊言的？但是沒有人反駁他，所以這個謊言只能成真。”
“最名正言順繼承城主府的方式，”她似乎笑了一下，指尖卻依舊緊緊攥著，“是跟城主的女兒結婚。”
燕涯收攏了一下手臂，下顎線繃緊還能看到突然咬緊牙而鼓起的咬肌。鬱畫側過臉，眼淚滲進燕涯胸前的布料。
“你說的對，我其實......一直沒什麼拒絕的權力，”她停頓了一下，又輕聲說，“不僅僅是我......”
“有的，”燕涯突然開口，“從你離開的時候開始，就有的。”
要到清夢閣了，燕涯快走了幾步跨進門裡，洛映佑原本正在門口等著，見他們兩個的臉色，非常有眼力見的繼續守在門口沒有進去。
燕涯把鬱畫放在桌上，低頭把額頭貼在她的頸窩。
“時間是單向的，永不回頭永在流逝。所有不好的東西，鬱畫，把它留在背後吧。”
“只有珍貴的寶石與貴金屬值得收藏，或者再加上有絕妙工藝的藝術品，但是絕不包括磕傷過你的石塊。”
他現在像是一隻溫順的大貓，發絲貼著鬱畫的脖頸像是大貓柔軟的皮毛，“我們都拯救不了所有人，就算做好準備全力以赴，其實有時候結果也並不能如人意。”
他抬起手擦過鬱畫臉上的淚痕，輕輕把額頭又貼上鬱畫的額頭，唇在咫尺之間，每一次吐息都相互糾纏。
“放輕松，假如你真的做錯了什麼，我會發現的，當然我做錯了什麼你也會發現，這是我們彼此的責任。”
鬱畫抿著唇角輕輕應了一句，紅著眼圈帶著哭腔的一聲“嗯”，成功讓燕涯輕笑起來。
實在太像一隻受了委屈又被哄好的小貓，軟綿綿挨著你出聲。
“而且，你要是傷心我會難過的，”他笑起來，沒忍住在鬱畫唇上落下一吻，繼續說，“已經很努力在讓你高興了，所以麻煩下次傷心之前考慮一下我的努力。”
堪稱無賴的邏輯，鬱畫眨了眨眼卻沒忍住笑起來，吸了吸鼻子完全整理好情緒說，“不過，我的記憶裡還是沒有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看t起來是被特殊處理了，”鬱畫跳下桌，一邊示意燕涯去叫洛映佑，一邊開玩笑，“被嚴防死守啊，燕博士。”
跟著她也笑起來，燕涯敲了敲門示意洛映佑進來，剛進來一步，洛映佑看著明顯哭過的鬱畫愣了愣，最後又體貼的如同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走了進來。
鬱畫帶著鼻音開口，“首先關於死者，我是說......有沒有可能她死得沒有那麼非自然？”
“從一開始我們就認為死者一定是死於非自然力量，確實，沒有一種正常的基因遺傳病會這麼突然就爆發，比起疾病更像是被鬼怪一夜之間奪走了生命。”
“但就今晚的死狀來看，或許還有另一種科學一點的解釋。”
鬱畫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症狀完全不像是基因遺傳病，又惡化的這麼快，病人本人除了精神漸漸衰弱和咳嗽，卻沒有其餘症狀......其實歸根結底不像生病，像是......投毒。”
洛映佑斂眉想了想，“她嘴角的血，確實是黑色的，就算虛弱等症狀不是因為投毒，但是今晚的死亡一定是因為這個。”
“第二點，”鬱畫繼續說，“關於今晚古老先生說過的那句話。”
“‘他們還沒進去就被發現，要不然......’”
“真有意思的一句話，可以是說幸好他們還沒有進去，也可以是懊悔他們為什麼沒有進去，像是進去了就能看清到底是誰一樣。”
鬱畫歪了下腦袋，比出兩根手指，“雖然比較荒誕，但是我傾向於第二種。”
“假如是外面有傭人看到了那兩個人，首先看到的第一要素就是去注意體貌特徵，咱們幾個人裡男性跟女性的體貌差別太大，不會認不出來，而且貢致遠再怎麼廢物也不至於廢物成這樣吧。”
“所以，”鬱畫挑了挑眉梢，“是從裡面，‘看’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