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去了一趟，”大少奶奶突然出聲，“當時看完柔兒後，我想著白夫人一大早也不太好，就也去看了看，出來的時候白夫人說雨大，還差洛先生送了我一程。”
解決了，因為大少奶奶的偽證。
鬱畫向她柔和地笑了笑，大少奶奶也頷首回敬。不管怎麼說現在這一桌上的人嫌疑都少了些，鬱畫想了想，輕聲開口，“不知道有沒有看到那賊人的樣子？或者賊人有沒有留下些線索？”
“只知道是兩個賊人，”古老先生皺著眉，狠狠咬了咬牙，“他們還沒進去就被發現，要不然......”
鬱畫眨了眨眼，輕聲道，“哎呀，是這樣啊。”
現在壓力來到了另一桌，目前因為洛映佑跟大少奶奶都能證明表少爺他們一家沒有嫌疑，那麼就是貢致遠他們要絞盡腦汁的時候到了。
大機率是證明不了的，鬱畫轉過身對著貢致遠挑了挑眉，畢竟現在能作證的人沒多少了，表少爺一家是跟大少奶奶、洛映佑相互證明，而古煙跟大少奶奶又證明瞭自己跟燕涯。
“，孟先生，楊夫人，今天一直在房間嗎？”
楊蓮笑著，“上午的時候出門賞了賞雨景，大雨傾盆，幸好遇到了貴府的傭人呢。”
孟陽點了點頭。
看樣子還是出去了，鬱畫挑了挑眉，而且非常聰明的製造了不在場證明，是料準了會有人出問題吧。
古老先生微微頷首，目光轉向貢致遠，還沒來得及開口，突然管家匆匆走來，彎下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古老先生突然臉色大變。
“留兒，快！”古老先生猛地站起來，這個動作太急差點讓他晃了晃差點沒站住，被兒女攙扶著也忍著頭暈向表少爺繼續說，“快，柔兒不好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變了神色，鬱畫瞥了一眼大少奶奶，她咬緊了下唇緊緊皺著眉頭。還沒平複好情緒就見古煙臉色不對，連忙上去撈了一把，沒讓她摔倒。
頓時整個場面亂成一團，最後古煙掉著眼淚說什麼也要跟著一起去看看。外面還在下雨，幸虧雨勢已經小了很多，大少奶奶攙扶著古煙兩個人，洛映佑離得最近，自然地幫她們撐起傘。
走的時候裁了一塊蛇妖皮塞進褲腿裡，現在倒是不擔心跟上午一樣濺到雨水還要趕快換，尤其是現在雨也小了，單純走路也不怎麼擔心蛇妖皮滑落下來。
古老先生拄著柺杖走在最前面，緊隨其後的是古大少爺還有表少爺跟表少奶奶，看起來像是真的著急見表小姐最後一面一樣。
鬱畫在隊伍末尾冷眼看著其他人的背影，細雨洗夜色，他們的背影輪廓也被模糊，看久了甚至有些不成人形的感覺。
風還是很涼，小樓上星星點點暖色的燈火都滲著寒氣，讓人只覺得深入骨髓的冷。
一群人緊趕慢趕來了表小姐的門前，她現在正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眼下一片青紫，唇角還有沒擦幹淨的血跡。
單薄消瘦的身體因為痛苦而不斷痙攣抽搐，還有脆弱胸膛為了一口空氣而劇烈的起伏。
她的唇瓣痛苦地一開一合，幹裂蒼白的嘴唇顫動，像是要說些什麼。可能是一群人突然進來讓她意識到了什麼，突然的，她從喉頭擠出來清晰的嗓音，“煙...煙姐姐......快...快......”
被她喚了名字的古煙淚如雨下，立刻倒在她床前握住她的手，“我在這呢，柔兒，煙姐姐在這！”
像是被鼓勵了，床上氣若遊絲的人手指用力勾住了古煙的手，胸膛更加劇烈的起伏著，臉色迴光返照一樣顯出些紅光來，一直緊閉的眼睛睜開，看著眼前落淚的古煙，她毫不猶豫開口，可剛張開唇瓣就被自己的哥哥攬住肩膀，“柔兒！”
與此同時古煙也被自己的哥哥扶起來，“煙兒你遠些，可千萬別過了病氣。”
她們握住的手分開了。
“都什麼時候了哥你還說這種話！”古煙哭著甩開自己哥哥的手，想要再到床前去。
但是來不及了。鬱畫在門前閉了閉眼。
“煙兒別過來，”表少爺顫抖著t抱著自己的妹妹，“柔兒她......已經......”
古煙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原地，蒼白的面容上眼淚還在不斷湧出，她像是不敢相信一樣細微搖了搖頭，胸膛起伏著，緊接著就是一陣悲鳴一樣的哭聲。
鬱畫面無表情看著正抱著妹妹屍體的表少爺，他也在哭，涕泗橫流毫無風度，看著真是悲痛欲絕的樣子。
一點也讓人看不出來，剛剛就是他，打斷了自己妹妹生命盡頭、用最後力氣都要傳達的話。
她最後的口型......
鬱畫移開視線環視四周，每個人都在哭，虛情假意也能表演成真心實感。一陣風從後吹來，冷得讓人膽寒。
她最後的口型，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