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值得。
不想好起來。
接受得越多,就越想去死。
因為只是在辜負而已。
回過神,有人在敲他的碗側:“這麼好吃嗎?把你吃得都呆住了。”
“只是……”他回答,“有點困。”
“跟我一樣春困秋乏夏不醒冬眠嗎?那吃完了隨便再吃個晚飯,回家睡覺?”
他把圓子送進嘴裡:“好。”
岑增完全不對勁。魂像是飄在天上,偶爾想起來,再直直墜下來,勉強套進軀殼裡。
程朔久違地覺得挫敗。
想要問,到最後,只說,不開心的話,可以告訴我。
對麵人頓了一會兒,說,還在消化一些東西,影響到你了嗎?
“有什麼影不影響的?”程朔答,“我問了,就是想知道。”
岑增抬起眼,說就是累了。
程朔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那怎麼樣會讓你好過點呢?
他問得溫柔,稍稍往前湊,心裡想的是,真是大進步,會喊累了,真好。
“睡一覺吧。”話說出口,對麵人居然難得不好意思一般,低頭盯著碗,不願抬頭看他的樣子。
程朔笑了笑,說,那好啊,一會兒回家,叫個外賣,然後睡覺吧。
岑增點點頭。
事實是幾乎徹夜未眠。
睜眼的時候,渾身上下都在發痛。心跳連著脈搏一樣,無可救藥地抽動。那一瞬間他希望內髒全部腐壞。
像有一根皮筋纏繞在他的前額葉,一抽一抽,幾似要暈倒。
但實驗課,期中考複習,實驗室的雜活,並不會因為他的失眠而消失。
連著幾天,像搖盲盒一樣一樣看今天能睡著幾小時。
然後面對程朔的關心,答,睡得不錯,好一點了。
他裝得平靜,夜裡只覺得仍然惡心。
有時候,想問,那你的耐心,要怎麼樣才能耗盡?
對上對麵人的臉,卻居然說不出口。
他厭惡這種軟弱,只能低下頭,一言不發。
然後去看窗外的月亮,晚霞,和雨。
生活繼續過,他在將要被壓垮的間隙,卻感到一種久違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