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強本身,就是很難定義的事情吧。”對麵人笑意盈盈,“沒辦法做什麼,只能被迫忍受,忍受的姿態再好看,也只是給懦弱這種狗屎鑲金邊。”
她那樣否定自己,像是希望有人能夠痛罵她一頓,將她從無邊的煉獄裡罵醒。
“你很厲害。”岑增只是這麼答,“學姐,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不要苛責自己。”
說得如此好聽,許珍清無聲地微微一笑。
她搖搖頭,說當然不是的,岑增,不是的。
他只是頭痛欲裂,想要從一場噩夢中蘇醒,然後發現,原來這已經是現實了。
“有時候想揍李愛民。”他這麼說,“我感覺我其實打得過他。”
“書逸也這麼說過。”許珍清這麼回,“但是你看,無論是你,還是他,又或者是我,都沒辦法給他一拳。”
她說得幹脆利落,眼神裡不帶一絲期盼。
岑增卻又再次無端地想起,那個神神秘秘地說,床下有蛇的老人。
“我不明白。”他最終只能這麼說。
“等吧。”許珍清對他說,“我們這些能熬到現在的醫學生,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如果我,脅迫你,威脅你,強行讓你站出來,你會怎麼想?”
“你暫時幹不出來這種事。”許珍清回答。
她甚至笑了,說岑增,你很有天賦。但是天賦在這個實驗室裡,實在太像一種詛咒了。
李愛民是個爛人,但他偏偏是個會看人的,醫德很好的醫生。他看上你,我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所以呢?
他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平靜地互相用沒燃滅的煙頭點火,然後,陷入新一輪的沉默。
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然後發現程朔給他發訊息,說,發現了一家還不錯的甜品店,晚上在那裡見,好不好?
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好?
程朔真的清楚他在幹什麼嗎?
真的明白,他到底在跟一個什麼樣的人表達好意嗎?
但他又怎麼可能拒絕。
他低頭回複的瞬間,許珍清只是笑:“所以,快再一起了對不對?”
學姐八卦的樣子,仍然很從容,淡定,沒給他一點壓力。
“寧願……”他在其中只覺得痛苦,“不要在一起。”
“書逸跟我說,你們很配,看起來就是,很般配的一對。那天見到,覺得確實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