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神情平淡。
“然後讓他們滾蛋,以後別到那個巷子裡來打擾我抽煙。”他想了想,“他們就走了。”
“聽起來還蠻酷的。”程朔笑出了聲,“完全沒想到。”
“然後呢,人怎麼就喜歡上你了?”
“我根本沒意識到。”岑增說,“感覺不是喜歡吧,就是我幫了他一把,吊橋效應。那個男生後面幾天會跟我一起走,反正幫人幫到底,就一起走了一週。
實在覺得煩了,就繞了路。畢竟有人看著我抽煙很煩人。我媽的煙又很重,抽幾口,想咳嗽,有人在我身邊,很不舒服。”
“你就把人拋下了?”
“本來也不是一路人。”岑增答,“然後隔天就把我喊出去了。”
“那誰和你是一路人啊?”程朔問他。
“高中時候覺得全世界都和我不是一路人吧。”岑增答。
他避開了現在。
“你呢?又是怎麼意識到的?”還會反問了。
“看網站發現自己比較愛看的是什麼東西。”程朔笑笑,“很簡單。”
他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畫面裡,殺了丈夫的女人的紅色指甲油華麗而強勢。
“喜歡這個故事嗎?”
岑增答,我寫作文一直很差,看下來,我只是覺得,人都會得到他們的報應,挺好的。
很神經的評論,莫名其妙地,卻又和草稿本上,寫「為什麼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是自殺」的青少年重疊了。
於是程朔笑了,快要笑出眼淚。
岑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後給他倒了杯水。
電影落幕,今日結束,他們各自洗漱。
岑增走進洗手間,先下意識地把門反鎖。
他記憶中唯一一次過生日,是在他十二歲的時候。
張若雪買了紙杯蛋糕,說岑增,生日快樂。
他吹滅唯一一根蠟燭,心裡想的是,媽媽,那你開心嗎?
你會開心嗎?帶我逃跑,讓我活著,你開心嗎?
但他當然沒有問出口。
他閉上眼睛,沒有淚流下。幾個小時前的歡笑聲仍然響在耳畔。
程朔微笑著看他的樣子,對他淺薄又無趣的過去感興趣的樣子,讓他只恨,人類的眼睛記錄出來的瞬間,總要隨著記憶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