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星光
他喂到第三口，岑增終於接過了調羹：“我自己來吧。”
無所事事的服務生們早在他們坐定之後就開始偷看，此刻終於各自移開了目光。
直到站在公寓門口，岑增才意識到他到底答應了什麼。
開弓沒有回頭箭，自己在痛苦之中憑本能做的選擇，就沒有必要再去思考。
“打擾了。”他說。
“什麼話……”程朔在一邊開門，然後按亮燈，“快進來。”
沒拿褪黑素。岑增想了想，但來不及了。一個晚上睡不著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看著客廳，光線溫暖，橙黃色漾開。桌上擺著一個玻璃杯。
“燈換了？”岑增問。
“啊……”程朔點點頭，“原來的太亮了，不太喜歡。”
岑增點點頭，說挺好看的。
他臉還是一片慘白，站在樓道燈下，幾乎有種凜冽的冷感，程朔不能再看。
他把人拉進柔軟的光線下，才稍稍鬆了口氣，說，我去給你拿衣服，等著。
岑增坐下。
客廳空曠，陽臺是大玻璃門，外頭看出去全是一片漆黑。
他閉上眼，仍然覺得不適。
喝進去的那幾口粥隨著不知名的情緒翻湧。
吐是吐不出來的，疼也不至於。只是混亂。
“給你找了套睡衣……”程朔走出來，“沒穿過的，放衛生間裡。”
他又想了想，說浴巾的話，之前張逸傑來住有用過的，應該洗過了。牙刷，外頭那個櫃子裡有——
他還要接著講，被岑增拉住，拽到沙發上。
他沒收力，程朔往下倒得猝不及防，上半身快要到在對麵人身上。
岑增倒是沒躲，甚至調整了自己的坐姿，程朔於是結結實實地倒在他腿上。
岑增的手墊著他的頭，說，抱歉。
是該說抱歉的時候嗎？
他們沉默地對視。
“怎麼突然拉我？”看著這人漂亮的五官，倒也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被看著的人只是彎起眼，笑了一下，像是在嘲弄自己的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