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增深呼吸，程朔憤怒的時候原來是這樣的，熱得像隨時可以讓人中暑的盛夏。
雖然他甚至不知道對麵人在氣點什麼。
“其實應該挺生氣的……”岑增說，“因為我不知道該問你，我真的長得那麼像嗎，像得你可以毫無顧忌地移情，還是問你，你到底怎麼想的，這樣很好玩嗎？還是問你，如果不是替身，也確實是誤會，那你到底在喜歡我點什麼？”
太會問了。
“我沒有移情，我沒有喜歡他，你不是替身，我就是喜歡你。”他深呼吸，顫抖著，問出下一個問題。
“你對自己的低評價到底怎麼來的？”程朔說，“你不拆別人的情書，沒關系。你對著我的搭訕上來就是一句我陽痿，也沒關系。什麼都沒關系，但是你到底……到底為什麼從來沒覺得自己應該被喜歡過？”
岑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始終這樣，一張好臉本該引來的蜂和蝶都被掐死在他冷漠的氣場裡。
然後，岑增頗有點猶豫，臉上的笑幾乎是譏諷：“因為所有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程朔突然被狠狠堵住了。
所有想說的話都堆在這個關口，毫無意義地被情緒洪流沖垮。垮得無話可說，垮得無從質問。
“我不是個適合談戀愛，或者交付真心的人。”岑增說，“我一直覺得自己沒什麼期待，也沒什麼所謂。所以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有點生氣，沒什麼可生氣的，生氣也不會有任何好下場。”
“你問我為什麼要踐踏你的真心……”岑增想了想，說，“我很抱歉。我沒想要踐踏你的真心，你對我很好，好得超出了我理解的範圍。不管從何而來，我都很高興，但我沒有什麼能給予的。
我只有一些非常不成樣子的痛苦。跟你說只會給你徒增煩惱。
我的真心是一團我自己都不想看見的有害垃圾。我看了就煩。如果你別有圖謀，我只會覺得解脫。”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很幹淨的一雙手，指甲修剪到位，所有倒刺都被處理掉，一雙醫學生的手。
“我給不出來你想要的反應，甚至覺得反應都是負擔。我其實想現在從樓上跳下去，但是這個高度，跳下去不一定死得了，死不了會很麻煩。我甚至沒簽過放棄搶救通知書。”
岑增停在這裡：“所以，沒關系。都沒關系。你別難過，不要因為我那麼不高興。”
“有關系。”程朔說，“誰允許你踐踏自己的真心的？如果覺得生氣，就要告訴我，而不是說什麼無所謂。你很無所謂嗎？
被導師騷擾，發現自己有好感的人之前的追的人跟你很像，你都在想要不要跳樓要不要上吊了，還在這裡說什麼無所謂？”
沒關系什麼？這個時候怎麼還在讓他不要不高興？會說話嗎，不會說話可以不說嗎？
明明是他的錯，為什麼這個人還要安慰他？
岑增看著他，問，那怎麼樣，可以讓你不難過？
程朔感覺自己腦子要炸開了。
他說：“把你的有害垃圾拿出來炸了這個世界。”
【??作者有話說】
恭喜小程哈，也是和小岑吵上架了。
小岑這輩子也就跟你和他媽媽吵過架。
以及在b更了個小段子，id同名，歡迎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