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幾乎想笑。
什麼意思啊岑增?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死前記得給受害者打碼,死前記得把電腦密碼取消,死前記得放上自己的手機密碼。
死前還記得家裡沒雞蛋了,死前還記得說明天不行,到底什麼意思?
顧上了任何人,唯獨懶得管自己。
到底,為什麼?
吳胤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沒事吧?”
有事,當然有事。
但都不重要。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程朔在每個呼吸間幾乎難以思考。如果是這樣,岑增不說,就他來說。
他看過他的日記。他回來,然後岑增思得更早。
然後他看著,看著這一切,想沖過去把那張「挺沒必要的」a4紙撕了。
白紙,黑字,對比得讓人眼睛生疼。
但是又有什麼必要呢?這張紙不會疼,岑增也不會再回來,一切都不會消失。
他想把那張紙揉爛,最終只是站在原地,說我把資料拷了,以防萬一,然後去爆料。
“手機呢?”
“手機也給我吧。”他說。
“岑增媽媽呢?”吳胤問。
“我會聯系阿姨。”程朔吸了一口氣,“沒事。”
吳胤皺著眉,說,那我呢?
他問得很輕,很茫然,輕得像程朔上一次對著日記時候,腦子裡的聲音。
程朔說,你休息。先別在宿舍待著,等我訊息,我可能要你幫忙。學校也可能會找你。你別多說。
吳胤點頭,不知道聽沒聽下去。
但這都不重要,程朔把所有東西打包發給自己的郵箱,確認收到。
又帶著所有遺物,裝作若無其事,面上冷靜地離開宿舍樓門口學校領導的監視。
坐在計程車上,他撥通了陳子衡的電話。
“怎麼樣了?”他問。
“學校在壓訊息。”陳子衡回。
“還是人嗎他們?”
陳子衡沒有接話,問他,你呢,怎麼樣了?
程朔用力捏著手機,不知道是否該問出口。
“我可以相信你嗎?”程朔最終說。
“你什麼意思?”陳子衡換了個口吻,“你在懷疑我?”
“你是學生會會長。”程朔說,“我不知道你會站在哪一邊。”
“你覺得我是學校的人?”陳子衡冷笑,“那你覺得我現在是在打電話跟你懷柔安撫你的情緒?你不怕我告訴學校,你前天就來查他的訊息?”
程朔握緊手機,感覺後背發冷。
“如果你需要我幫忙……”陳子衡繼續說,“最好別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