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奕當即叫出聲:“佔有慾那麼強。”
“他睡下了,”墨承意見他始終不說探訪目的,不免有些不勝其煩, “你來這做什麼。”
“哦對。”
墨承奕恍然大悟,終於想起正經事,無心插科打諢,組織了一會兒說辭,道:“我按你說的把《東風桃花》給她看了,情況很樂觀,淩福憐十分樂意幫忙,不過順帶還把你隱晦地罵了一遍。”
“什麼意思。”
“就字面意思。”
墨承意倚著牆,狀似漫不經心:“罵我什麼了?”
“她說你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男孩兒。”墨承奕特意在“毛”和“小男孩兒”上著重強調,悠悠然,觀察他的神色。
遠遠蹲在柳樹上摘葉吹樂的淩福憐連打三個噴嚏,裹緊衣物,嘴裡唸叨是哪位不知好歹的畜牲敢罵她。
事實上,也確實沒人罵。
墨承意:“……”
不知好歹的墨承奕見他臉色漸黑,捧腹無聲狂笑,最終在對方冷若寒潭的注視下,被擋在了窗戶之外。玩笑開大了,他也十分能屈能伸,整理好表情曲指敲了幾下花框,一聲細微刮擦音入耳,但是墨承意只開了一條縫。
有縫肯聽就行。墨承奕滿意了,快速道:“明早約好了,在西邊林子裡的桃樹下彙會。柳垂澤的話……能瞞著便瞞著吧,必竟那些髒眼事他沒有知道的必要。太隔應了。”
墨承意聞言一怔,依他所言往柳垂澤那邊靜觀良久。彼時窗外一絲月色傾斜,灑了進來,印在他眼尾長睫上似是落了層銀白霜華。冷清且孤涼。
“我知道了,”他情不自禁壓低話音,很輕,像是在和某個人講悄悄語, “沒事你滾吧,我要睡覺了。”
墨承奕看著再次毫不留情緊閉的窗戶,深深嘆了口氣,駐足片刻,緩緩勾起一抹戲謔的笑。
次日有近乎大半天的時間,柳垂澤都沒看到過墨承意的身影,自然是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外露,自顧自做好自己的事。
無人相邀,於是只好形單影只策馬射箭,閑暇間與朝中各位大人一起討論政事,同詞賦絕作者恰談詩意,語意收放自如,措辭典型信口拈來,像是湖岸邊傍水而蕩的靈活柳條。
小事話罷,曹衡見機行事,騎著馬悠然晃去。與他同行一段林徑,眼見就要再次拐入通條花林,最終還是柳垂澤先開的口。
“曹大人有事?”他淺笑道。
“無事。只是感到稀奇罷了,”曹衡盯著他,脫口而出的說辭耐人尋味, “陛下今日竟是不在嗎?”
柳垂澤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眸色微斂,雲淡風輕道:“曹大人說笑了。陛下想與誰同行,或是不想與誰同行,都是同你我毫無幹系。怎能如此隨意發言,此是為不敬之言。還望曹大人日後注意著些,免得落了話柄。”
曹衡:“哦?”
柳垂澤見狀笑意更甚:“話說起來,曹大人與花…”
“不必說了,”話風不對,曹衡及時止損。望了眼那熙和春陽,嗤笑道, “那柳大人繼續逛,曹某告辭。”
柳垂澤頷首:“慢走。”
這邊花嫁仍在理著打結了的韁繩,耗盡心思,如今已解到一半了。抬頭便看見曹衡唇邊含笑,心情似乎極佳地朝此方向而來。尚明秋見他似乎沒停下的意思,不鹹不談睨了眼,不疑有他地道:“你怎麼這麼關心陛下與柳垂澤。”
曹衡開心道:“因為柳垂澤好玩兒啊。”
尚明秋蹙眉:“你能不能收斂些。”
“怕什麼,”他倒是對此全無看法,只管自己開心了便好。聞言翻身下馬,五指陷入毛發上下順理一通,道, “陛下可是樂在其中,心裡恨不得我們這麼編排,你急個什麼。”
尚明秋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