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曹大人,”跟著走上大街,花嫁同他站在人流中,思考頃刻說辭,終究還是道,“我們……這就走了嗎?”
曹衡頭也不回,風盈滿袖,無情且不羈地拍打著花嫁的臉。
曹衡囁嚅片刻,立馬止住腳步,轉過身看著花嫁輕聲道:“喂,櫻桃吃不吃。”
花嫁沒反應過來:“……啊?”
“算了,我問錯人了,”曹衡浮躁地揮手而去,腳下健步如飛溜得奇快,在他徹底離去前,花嫁只聽得見那淌入人語前溫和的字尾, “你自己隨意走走吧,我去找丞相談些事兒。”
花嫁迷茫:“………???”
這一個兩個恐怕都有毛病。
淡然春意,古柳重攀,於紅檀圓桌落下幾片斑駁光影。桌上佳餚他沒怎麼動,基本都是端坐,只喝茶。見秦嘯獨自一人將菜品風卷殘雲橫掃完畢,這才停下續茶的手,重重一嘆。
秦嘯含著陳皮凍荔枝,雙唇微張正要傾身問話,卻被墨承意先行截了話去。墨承意拋下那素白酒瓶,關懷道:“你怎麼了。”
柳垂澤搖頭,有氣無力道:“有點累。”
“可是最近忙著整理卷書累著了?”墨承意垂目思索再三,越過檀桌去夠柳垂澤的腕,起身道, “那今日便別急著回禦史臺了,直接回府吧。我送你啊。”
柳垂澤微微一愣,抬眸對上他深若寒潭的眼,還沒想好說辭,又被秦嘯阻回原地。
秦嘯吐掉荔枝核,眼疾手快握住柳垂澤的肩膀,問道:“憑什麼跟你走?”
墨承意直覺好笑:“關你什麼事。”
“既是要請人走,也得問清楚他願不願意吧,”秦嘯也不顧及什麼以禮相對,道, “若他不願,你這便是逼他。”
逼他?
墨承意冷笑:“倘若我就是逼他了又能怎樣?你又能奈我何?離他遠點,我不想說第二次。”
秦嘯脾性本就火爆,根本不懂剋制,被說急了就要揮拳:“你——”
“說夠了沒。”柳垂澤被左右夾擊,吵得頭疼,語速不似往日那般平緩,反之略急,但語氣仍是溫柔的。
他站起身掙脫二人桎梏,正欲直接揚長而去一個都不理,就見眼前紅漆花門被人暴力踹開,一襲黑衣火急火燎闖了進來。
柳垂澤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著了,渾身一抖,下意識退後卻碰翻了那杯涼茶。白玉茶杯與瓷碟碰撞,音色清靈,直接在半空中碎裂為兩半。
青綠水流順著桌腿緩緩淌下,洇濕地面。
而黑衣來者一進門便鎖定了目標,張開雙臂,腳下方位迅速扭轉,雙腿一蹬,將秦嘯牢牢實實抱住,電光火石間扭頭壯烈一吼。
他鬼哭狼嚎地道:“陛下!你快帶柳大人趕緊走!!!”
“…………”
“我的天???你他媽是誰啊???我認識你嗎???”秦嘯從沒被男人如此親熱地抱過,五官登時被雷得扭曲萬分,眼神還透露著幾絲茫然失措, “你為什麼抱我不抱那個狗皇帝???你力氣好大啊我有點受不了…”
話音未落,墨承意看清來者是誰後勾了勾眉稍,心道默契還可以,除了演技略顯浮誇,但效果顯著,展現出的表現還是相當不錯的。
風風火火牽著人從二樓奔到一樓,途中動靜不小。小廝見二樓貴賓廂房雕花木門大敞,隱約有打鬥跡象,又看有兩人從裡面像是逃竄出來,面色頓時陰沉絕望下來。
墨承意擔心他摔到,攔腰拽著柳垂澤在樓內奔騰,引得樓中賓客頻頻滯步觀望,各個覺得那一白一紅兩道身影熟悉非常。
柳垂澤終於回過神來,看著跑在眼前那如楓的背影,掙紮幾分,還是決定詢問清楚,免得到時候錯會了對方情意。
涼風迎面而來,他道: “你方才那句話究竟是心中所想,還是……”
墨承意跑得快,況且柳垂澤聲音確實太小了,所以一時沒能聽清:“什麼?”
“…無事。”
踏出花樓,拐入柳巷靜謐處,墨承意不跑了,握了握掌中微涼。觀察他心情似乎不好,無奈道:“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