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方才那細微的反應……
似乎是被對方方才那種細微的舉動刺激到,原本吊兒郎當斜倚龍椅中的墨承意忽然心慌一瞬,揉太陽xue的動作隨之一頓,錯愕地回望過去。
卻見對方心有所感轉過臉,視線交彙間,墨承意張了張嘴覺得該說些什麼,還未吐露半個字,男人便略顯無措將目光錯了個幹淨。
墨承意:“?”
他有這麼嚇人?
這不對啊。
剛才對視時,墨承意明顯能感受到一絲熟悉非常的氣息,但不待他深究其中緣由,對方己經退了回去。
墨承意輕嘖一聲兒,揉了揉眉心。
曹太尉作揖到半,剛說兩句:“這話說得還真是有些可笑。柳大人,曹某可不是這般無聊的人,可是看錯了?再者,莫不是這錦繡樓他人還進不得了?這屬實沒道理。”
聞言,文武百官皆是白眼一翻。
要不然呢??誰不知道錦繡樓是何種風月之地???
眾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打心底摸不準這位大人到底要說什麼。
柳垂澤側首,看著他,彎了眼。
他清楚曹太尉談吐底氣不足,不過瞧這人表情毫無波瀾,似乎壓根沒把質問聽進去,估摸這所謂辯駁之詞也是敷衍了事,沒有真要替自己清洗嫌疑的意思。
柳垂澤淡笑道:“曹大人這是承認了?”
曹衡嗤道:“怎麼可……”
他後話未畢。
高堂之上,墨承意支著右腿,姿勢豪放,捂住下半張臉忍無可忍:“…靠。”
想繼續吵架兩位:“…”
正打算走出去加入混戰的那位:“…”
禮部尚書沈明玉大驚失色,公公更是將那如縫針般的細眼都罕見地睜大了。殿內詭異般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大不敬啊,大不敬。
小皇上才登基幾日,都學會爆粗口了。現如今還要死不死躺在龍椅遊神在外,一看就沒把百官言語聽進去,這……這可是成為一朝暴君的前兆啊!
公公蒼溪急忙湊前,瞥一眼臺下眾官,焦急道:“陛下,您這,切勿再造口業。”
墨承意遲來的意識到不對,放下捂臉的手,冷靜地環視起來,忽然,抱起胳膊大笑起來以緩解尷尬:“說得太對了哥們,有理有據,我覺得你講得很好。”
“……”
禮部尚書沈明玉目瞪口呆,一時竟不知該不該張口。細想這多年來的細致教養,豈不是被他吃進了狗肚子裡?!
好在有人願意挺身而出,替墨承意解決這慘不惹睹的場面,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陛下,”依舊是那位紫袍男人,依舊是同樣的位置,依舊是相似的語氣。他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慎言。”
墨承意很聽他的話,點頭:“行。”
雖然坐姿仍是狂傲不羈,一時沒能改過來。
草草應付完這堆瑣事,墨承意估摸時間差不多了,略一思索,學著電視劇裡的套路有模有樣招呼公公過來,低聲說了句話。公公聞言點點頭,撤步而立,一甩拂塵尖聲道:“退朝一一”
百官相對,躬身作揖,道:“恭送陛下。”
墨承意起身動作一頓,深深吸了口涼氣,心想這他媽也太爽了。
離殿之際,目光流連高堂之下似乎觸手可及的面容,全是淡然疏離,不問世事。墨承意末了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哼笑出聲,收回目光,甩袖轉身離去。
柳煙映花影,飛鳥點湖心。驚起陣陣漣漪,蕩漾開去。
層層桃花遮掩住禦花園綺園淨柳榭,沾染晶瑩雨珠的嫩黃花蕊宛若國色天香的嬌俏美人,朵朵垂枝欲笑,互相交錯攀升,輕輕編織成一副山水,撫人心慰。
淨柳榭傍雲水,縈繞的為雲,接壤的是水。幽靜淺湖綴滿春花,只見那細碎鵝黃,柔軟藕荷,沁人翠綠,此中有春天。
搖曳花影藏去一座小亭。
亭中,深紫衣袍在身的芝蘭玉樹般的清瘦身影倚立於朱紅亭柱,抱著胳膊,稍一低頭,淺墨眼眸如春水流淌,安靜賞著那打旋落花,浮水青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