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何苦不由慶幸,好在此次負責看守何歡的是青虛子和步邀蓮,若是換了旁的門派,乃還用他自己作死,只怕早就迫不及待地把這香噴噴的大元嬰給吞了。不過轉念一想,若非對手是玄門何歡只想著作死,又怎會如此容易便被抓住?總之,還真是一場冤孽。
不能跑便只能硬抗,何苦自然知道青虛子脾氣,頓時便明白了何歡的無奈,同樣嘆道:“看來只能等死了?”
“師尊性子柔和,打死我們的機率不大。”
何歡這句倒是實話,被關在落仙湖的這些日子他一心求死,什麼手段都使了,偏青虛子就是不為所動,任何歡如何作為就是不肯煉化了他提升自己修為,最後被他煩得受不住了幹脆就讓步邀蓮守著,眼不見為淨。
對上步邀蓮何歡自然是一句話也不想說的,便也只能敬佩師尊果然高風亮節,渡劫期的元嬰就在眼前也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如今想起自己那時的表現,怎麼就覺著背上有那麼一絲涼意呢?
叫你作死,現在知道慫了吧!
這涼意自然也傳到了何苦身上,沒好氣地斜了這心裡明顯已經慌了面上還假裝淡定的家夥一眼,他也沒戳破,只應和道:“但是禁止你和自己斷袖的機率可以說是百分百。”
聽了這話,何歡也是默了默,繼續嘆道:“這個,畢竟說出來還是比較駭人聽聞的。”
其實若只是斷袖,大概青虛子聽了這麼多年他的風流韻事,膈應一會兒也就習慣了,可斷袖的物件是自己,古往今來確實是頭一遭。他在風月場打滾了數十年,一開始都沒起過這種念頭,後來雖有了這方面趨勢,也只當是憋久了産生的綺念,還將自己狠狠鄙視了一番。他一代風流魔頭尚且如此,傳出去也不知正道說得會如何難聽。
唉,情動起來對自己都能起慾念,這大概已經是好色的最高境界了吧,他這個江湖第一風流魔頭之名現在倒是實至名歸了。當然,他的何苦可是個純潔正直的好少年,接個吻都要緩上許久才敢看他,斷不會如此變態,一切只是他太過扭曲把人帶歪了而已。
何苦還不知道這人眨眼間又自發背上了一口黑鍋,心道反正煩心也無用,不如談點重要話題,於是直接便問道:“左右都是等死,你方才沒有說完的話,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看吧,何苦果然是最純潔正直不過的,若是換作他,談論這等話題必定得溫上一壺小酒,藉著酒意兩人抱在一處,兩情繾綣半推半就之間,自然是水到渠成……這,還是別貿然成了吧。
及時抑制住自己那放蕩不羈的思維,何歡堪堪找回了理智,瞧著少年坦蕩到彷彿彼此正在討論人生理想的眼神,那些原本的風月心思便也淡了,只摸著他的頭,含蓄笑道:“何苦,人一生最愛的永遠是自己,而你,就是我。”
何苦期待了許久,誰知就等來了這麼句話,思索了半餉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不由忿忿抗議道:“你告白需要拐這麼多彎嗎?以前你就是這麼和人說情話的?”
你這滿目正直握著劍彷彿下一秒就要下山除魔衛道心中一絲羞意也無的模樣,原來等得竟是情話嗎?
步青雲在正道時從未同人談情說愛,何歡也沒想到自己少年時對愛戀的表達方式竟會如此與眾不同,一時只能虛心求問:“那,這情話該是怎麼個說法?”
何苦一腔情意正被這話憋得厲害,一聽他問,也不去想旁的,指著他就大聲宣告:“何歡我喜歡你!是天下獨一無二的那種喜歡!我只準你和我一個人困覺!”
他這語氣著實坦蕩,若是直接換成我定當守護天下成就大道之類的話語也是毫無違和,然而,就是這樣直截了當沒有半分柔情修飾的話語,卻讓何歡的理智彷彿被敲懵了一般,所有思維只有一片摸不著地的飄飄然。
他忽地明白,對少年而言,喜歡他本就是一件能夠昂首挺胸對任何人坦言宣告的好事。何苦本就是這麼一個光明磊落的人,只要自己心中認定沒錯,就算是為世人所不容的愛戀,他也要談得光明正大,坦坦蕩蕩。
他這樣的人,能被這麼愛著,當真是一生的福報。
一切顧慮就這麼被少年的銳氣斬斷,他不再猶疑,把人摟進懷裡,面上全是春風般的笑意,“好,我和你困覺。”
“只和我一個呢?被你吃了?”
何苦喜歡被他抱著,不論互相擁抱還是靠在他懷裡都能讓他有種什麼都不用害怕的安心感,此時嘴上雖仍硬著,心卻是瞬間軟化了下來,然而,就在這時,耳邊傳來的溫柔聲音卻是立即讓那心化作了一灘春水,他說,“只和你一個,一生一世。”
何苦喜歡何歡用這種語氣說話,雖然不夠惑人,也沒法讓人意亂情迷,可是,一字一句,都是實打實的真心話。這就是他的戀愛方式,簡單明瞭,不需要任何猜忌揣測,一切隨心。
我想同你談個戀愛。
好啊,我也想同你在一起。
感情哪有那麼多彎彎道道,從一開始,需要的也只是這兩句話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莫方,後面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