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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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風大,“呼呼呼”地颳了一整天。
佟沛帆走時,把室內的窗子都關得嚴嚴實實。房懷清在屋內,無風,也無寒意,只是聽了一天的風聲。像咆哮個不停的怪物,“嗚嗚嗚”地在窗邊盤旋,總想伺機而入。
在這可怖的風聲裡,時不時傳來幾聲坍塌,弄得人心惶惶,莫名緊張。
天色已經暗下去了,風聲卻越來越緊。房懷清有些坐立不安,頻頻從陽臺的落地窗往外看。
佟沛帆還沒有回來。
屋外的大樹被刮斷了一節枝杈,直直掉落在地上,發出“轟隆隆”的聲響。下起了小雨,雨點漸密。風聲、雨聲,頗不安寧。
房懷清站在陽臺上,來回踱步。
雨越下越大,甚至蓋過了風聲。閃電劃破暗色的天際,打雷了,“轟隆隆”地巨響。
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極端天氣了。
房懷清覺得冷,剛想去找個毛毯子披上,屋內就毫無預兆地停電了。
他僵立在突然而至的黑暗中,不敢動作。怕自己碰到東西摔倒,又怕這鬼哭狼嚎般的雷雨夜。
於是,他慢慢蹲坐下來,然後一點點移到角落裡,靜待。
不一會兒,一道明亮的燈光照進來,是佟沛帆驅車回來了。
佟沛帆停好車,沒有關車燈,藉著這點光亮去找房懷清。
房懷清聽到他上樓的腳步聲,以及略顯焦躁的呼喊:“懷清!懷清?”
還沒等看清楚人,房懷清就起身朝光源跑去:“我在這兒!”
佟沛帆舉著手電筒,聽到房懷清的聲音,心頭一喜。緊接著凳子翻倒,什麼東西重重摔在了地上,連帶著一旁的物什“噼裡啪啦”地逐個掉落。
“懷清!”佟沛帆尋著動靜照過去,房懷清摔在地上。
三步並做兩步,急忙去把人抱扶起來。
“你瞎跑什麼?!應一聲等我來就行了。”佟沛帆給他拍衣服,揉腿、揉膝蓋:“摔哪兒了?”
房懷清仰起臉給他看:“擦著鼻子了。”
佟沛帆又是氣不打一處來:“讓你沉不住氣!多等我一會兒能怎樣?”
一看,鼻子破皮了,淌著些滲出來的稀薄血水。房懷清覺著疼了,皺起鼻子,眉心也攥起來。
佟沛帆欲再訓,被他搶先一步說:“我都等你一天了。”
佟沛帆原本的話嚥了回去,摩挲他鼻尖:“停電多久了?”
房懷清腦袋抵在他胸口上,無比自然地說:“早就停了,天還沒黑就停了。”
佟沛帆不吭聲了,把他抱起來,一塊兒坐凳子上,處理鼻子上的擦傷。
塗碘酒的時候,房懷清哼了一聲。
佟沛帆動作立馬放輕,哪怕已經輕柔到不能再輕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