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全家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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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狗長成了大黑狗,烏黑的皮毛油光水滑,像打了鞋油。
這身毛除了視覺效果上的舒適之外,還能當房懷清舒適的腳墊。躺在陽臺上,穿薄襪子的腳擱在它身上。小黑已經熟悉了這個家的等級分配,它要聽佟沛帆的,不然要挨罵。佟沛帆要聽房懷清的,要是它惹房懷清生氣,不僅挨罵捱打,還要挨餓遭冷眼。
實在是劃不來。斟酌之後,小黑只能任房懷清把它當腳墊用,再不滿意也只能裝腔作勢地咬咬房懷清的腳。
有了狗之後,房懷清白日裡開始出門溜達,小黑保鏢在前邊兒開路。對麵人猛地看見一條大黑狗吐著舌頭過來,都會退到一旁去。有小孩兒或者怕狗的婦女,遠遠看見都要繞道走。
房懷清經常沿著沒人的田間小路散心,或者找個小河邊兒坐坐。他散他的心,小黑撒它的歡。到處聞嗅,到處撒尿,到處叼東西刨土,然後頂著髒鼻子來找房懷清。
房懷清不許它舔自己,以提防它在某處吃了屎。
小黑跑累了、野夠了,就趴在房懷清腳邊,張大嘴,伸出粉紅色的長舌頭“呼哧呼哧”散熱。樹蔭下細碎的光點灑了他們一身,大概是有了小黑的緣故,房懷清白日裡不再那麼無聊了,時間像一首平緩深穩的歌,留給他悠然的愜意。
房懷清白天和狗待一塊兒,晚上跟佟沛帆膩歪在一處。
日子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充實滿足過。房懷清的笑漸漸多了,雖然有時出於慣性還會擺張冷臉,但那冷裡已沒了尖利的稜角。
有句話說,真正被愛的人不會活得擰擰巴巴,他會活得越來越舒展。這句話也許沒錯,但稍顯片面。私以為,自己接納自己、自己愛自己的時候,才能不辜負別人的愛,才會明白該怎麼生活和愛別人。如此,才舒展,才不擰巴。
因為想明白了。
佟沛帆基本上每週末都在家陪老婆,兩人一狗,在院子裡架起燒烤架、吊床,鋪上地毯,居家野營。
燒烤架上的烤牛排、烤雞腿、烤五花……可把小黑香迷糊了,一動不動的蹲在主廚佟沛帆腳邊,黑溜溜的眼睛盯著他乞食。
房懷清逗它,它都不理。
佟沛帆烤好牛排,灑上調料,切了第一塊兒先自己嘗嘗鹹淡,“嗯~手藝不錯。”
王婆賣瓜。
第二塊兒喂房懷清吃,眼巴巴等著房懷清誇他兩句。房懷清細嚼慢嚥品完,“有點兒辣。”
佟沛帆又切第三塊兒,辣椒少灑,孜然和黑椒多些,再喂房懷清吃。
小黑的眼珠子都要跑房懷清嘴裡了,大尾巴不安分地“啪啪”拍打地面,伸出舌頭舔舔鼻子。各種暗示。
房懷清讓它逗笑,“佟哥,給它一塊兒。快饞死了!”
佟沛帆想著它呢,把一隻烤得滋滋冒油的雞腿兒從架子上拿起來,在小黑眼前晃悠,“等會兒,燒掉你的狗嘴!”
不忘扭頭問房懷清,“好吃嗎老婆?”
房懷清給予肯定,“可以。”
佟沛帆嘴角一抬,今日份好心情已到賬。抬手把晾得差不多的雞腿扔到遠處,小黑閃電般躥過去,接得那叫一個訓練有素。
房懷清嚷著渴,佟沛帆給他切西瓜。一分若幹瓣,再切小塊兒裝碗裡,挑了瓜子仁兒,最後用牙簽叉著喂人吃。
喂房懷清吃完,自己拿起一瓣兒,“嘎吱嘎吱”幾大口,邊吃邊吐籽兒,瓜皮扔給狗子玩。
吃飽喝足,看房懷清笑著逗狗。佟沛帆習慣看他裝模作樣冷著臉,喜歡看他臉微紅欲言又止,對他意亂情迷半張著嘴的勾人樣兒沒有抵抗力。不能看他哭,他賭氣執拗著不看人時,自己也要跟著煩躁……
他現在開懷舒心笑著的模樣,佟沛帆寶貝的想珍藏起來,看上一輩子。眼睛和嘴角柔和的弧度,眸子裡肆意迸出的歡快情緒,和著陽光閃動。真好看。佟沛帆想印在心裡。
忽而一個想法閃現,如同風從翠綠的香樟樹蔭穿過。佟沛帆想給房懷清拍張照,給他們拍張照。
他們從沒有過合照,房懷清也從來不照相。佟沛帆大概知道原因,照相要去照相館,房懷清覺得自己殘缺,況且在外人和照相機面前假笑或者擺張冷臉,也會覺得很難受。
那就借一個照相機來,自己拍,拍完把照片洗出來。
“佟哥。”房懷清叫他,“肉烤糊了!”
佟沛帆從設想裡回神兒,架子上的五花肉已經烤得焦黃,正向焦黑過渡。
忙把肉翻個面兒,通通底下的炭火,拿起一串兒刷上醬,嘗了一口。外焦裡嫩,外邊兒焦黃的酥皮在嘴裡“嘎嘎”響,出乎意料的好吃。
“嘗嘗,這個好吃!”佟沛帆把自己咬過的串兒遞過去,房懷清張嘴接過他咬了一半兒的肉塊,也“嘎吱嘎吱”的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