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佟沛帆打算帶房懷清去市區看新出的畫展,正好有一天空閑。
到了那天,房懷清說不去了。
他光腳盤坐在沙發上,“佟哥,今天你正好有空,我想跟你談談。”
佟沛帆腦子裡警鐘大作,上次房懷清這麼說,他氣得直摔東西。這才剛緩和幾天,又要故態複萌。
“打住啊!”佟沛帆飛快複盤這幾天自己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又想跟我吵?”
房懷清笑了,為了讓他放鬆警惕,伸腳去勾他褲腿,“這次不吵。”
佟沛帆著了他的道,被牽引著坐過去,“想跟我說什麼?”
房懷清把頭靠他肩膀上,磨蹭著說,“我想讓你幫我個忙。”
佟沛帆黑亮的眸子看著他,等他往下說。
“佟哥,幫我賣幾幅畫吧。”
佟沛帆眼神黯淡下來,“你缺錢了?”
房懷清的腦袋從他肩膀溜進懷裡,“嗯。”
“缺多少?我給你。”卻不問他拿錢幹什麼。
房懷清沒回答他的問題,“佟哥,我想去託養所,市區有一家專為殘疾人……”
“我死了嗎你去託養所?”
佟沛帆打斷他,語氣罕見的冷冰冰。
“我們好好談。”房懷清了解佟沛帆的脾氣,心平氣和道,“我不是在跟你賭氣,也不是在說氣話,佟哥,是我自己想走。”
佟沛帆的火氣在黯淡的眸子裡陰沉沉燃燒,最後化為悲憤,“理由。”
“自己想走”的理由。
房懷清看了他一會兒,到底沒能把“希望你能結婚成家,好好過日子”這些話說出來,知道現在這麼說,佟沛帆估計要立馬發飆。
只答,“我想。”
佟沛帆冷冷的笑,近似於自嘲般的苦笑,“我是不是就不該管你?我怎麼這麼賤,你天天都想走,我還要天天上趕著伺候!”
“不是!”房懷清知道他生氣了,著急道,“是我當初投奔的你,是我想你伺候。”
“那現在呢?現在不想了?對吧?”佟沛帆從不在意房懷清說什麼風涼話,但就唯獨不能聽他說要離開,想走。
一個根本沒有自理能力的人,他照顧都來不及,走?
“你是不是還在記我的仇?我跟那個姓黎的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你不信我明天把她帶過來,我讓她當你的面兒說清楚。簽合同那天我不該瞞你,讓你聞了一夜香水味兒是我的錯,那個姓黎的來惡心你也是我的責任,我……”
“佟哥!”房懷清不想讓他再說下去,“我沒在記仇,不是因為這些,我已經不怪你了,我,我就是不想再跟你……這麼過下去。”
“這麼過下去?”佟沛帆重複他的話,像被抽幹了力氣,聲音裡纏繞著無力的悲愴,“怎麼過下去?你說清楚,是,是我哪兒沒照顧到?還是你覺得……跟我過不下去了?”
佟沛帆被他的話氣傻了,已經開始自我懷疑。他不明白,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昨晚上睡前房懷清主動吻他,他還高興的有點兒睡不著。
怎麼一覺醒來,翻天覆地的都變了,彷彿是他做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