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後一句怎麼聽都像是在撒嬌。
佟沛帆聽得直樂,模仿他的語氣道,“討厭死了!”
房懷清瞪他,佟沛帆笑得更歡,又不敢再學話,只能心裡回味。
回味完又問,“我要是真有二心,你就不怕我傳病給你?”
在佟沛帆問之前,房懷清倒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嘴比腦子快,房懷清答,“你要還想我多活幾天,出去快活就注意點兒個人衛生。要是不想,也隨你的便。”
佟沛帆收了笑,“瞎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出去快活了?沒影的事兒。”
低頭親一口,“又不是小貓小狗,說的好像我待你多刻薄。”
把那刻薄的唇吻得溫軟,刻薄的眼裡蒙了層迷亂的水汽。
依偎著無言。
在積年累月的潛意識裡,房懷清知道不管怎麼樣,佟沛帆都不會害他。所以放心交付的時候,也從來沒思慮過別的。
跟白天相比,房懷清喜歡晚上。
不得不承認,白天大多數時候,他都挺無聊的。
剛開始面對這日複一日的無聊時,房懷清心情沮喪。因為在那種什麼都不能做的寂靜裡,殘缺帶來的無能為力和恐懼震耳欲聾。
然後,渾渾噩噩的昏睡,企圖度過漫漫白晝。
再後來,已經習慣了。
他常常覺得自己就像院子裡的一棵樹,尤其是呆坐著與之對視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晚上,佟沛帆回來,才終於有了些生氣。佟沛帆在院子裡停車的燈光和聲音,上樓的腳步聲,出現在身後的音容……
房懷清每天都要猜一猜,他今天晚上帶什麼吃的回來。要是兩手空空或者拎了一大兜菜,就是要在家現做。
聽他說今天發生了什麼,或者看著他在廚房忙碌,才覺得今天是有盼頭的。
一起挨坐著吃飯,他想吃什麼,佟沛帆都能從眼神兒裡會意。什麼時候不吃了,什麼時候還想吃,什麼時候又吃飽了,佟沛帆都瞭解。
佟沛帆給他喂飯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神兒、情態乃至心情都變得柔和,跟頭頂的燈光一樣,傾瀉卻不刺眼。
如果切換到房懷清的視角,看著對麵人抬起夾菜的筷子遞過來,無論是含著愛意的眼睛、輕柔的動作,還是說話時嘴角銜的笑,都能切身體會到房懷清柔和的原因。
有時嘴角沾了飯漬,那人總是第一時間發現,紙巾在手邊就用紙巾輕擦,不在手邊就用大拇指揩掉。
彷彿房懷清是塊兒不能蒙塵的無瑕寶玉,值得珍視。
晚上睡覺,一般情況下房懷清很累的時候除外),佟沛帆會比房懷清先睡著。
房懷清通常會聽著他均勻平穩的呼吸聲,以及時而發出的輕微打鼾聲。小孩子的睡前故事一樣,也是房懷清入睡前必不可少的步驟。並不覺得吵,一點兒也不,反而覺得安心,覺得踏實,才睡得著。
知道他就在身旁,在他的氣息裡渾身放鬆。
今夜照例聽著他的呼吸聲,突然生出不捨。房懷清計劃這週末,跟佟沛帆好好談談,佟沛帆說這周可以休一天假。
黑暗裡仰頸,親了佟沛帆一口。
佟沛帆睡得正香,對此渾然不覺。此後每一天晚上,房懷清都會等佟沛帆睡著之後,給他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