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懷清冷哼一聲,還是不理他。
“都吵一晚上了,不吵了行不行?”佟沛帆轉到他面前,看著人眼睛,“剛才在床上是想哄你,怎麼說錯話又把你惹惱了?”
伸手抱人,這次沒躲。
到床上跟人把話說開,“下次再受傷能不能第一時間告訴我?工作當然重要,但非要選的話,你排在工作前面。”
揉揉臉,順手擦掉淚痕,“你跟我不一樣。我皮糙肉厚,刮刮碰碰的沒什麼,你那細皮嫩肉的,先是燙了個泡,又劃一道子,疼不說,還留疤。”
房懷清態度軟下來,嘴硬,“沒那麼嬌氣。”
“在我這兒就得嬌氣。”佟沛帆眉眼淩厲,話也霸道,容不得房懷清反駁。
剛哭過,房懷清眼睛還泛紅,臉上的溫度比平時燙些,手感細膩。佟沛帆低頭親人臉,又親嘴巴,接了個綿長的吻。
佟沛帆的舌頭不老實,侵城略地般攪開牙關。而後心滿意足的看著房懷清面紅耳赤,呼吸略急促,唇上還帶著水漬。
忍不住輕吮,啃咬。
“嗯……你啃什麼?”房懷清不滿他這種嗜好,“屬豬的!”
佟沛帆笑,“是,專啃你這顆白菜!”
兩個人對視,越看佟沛帆越像豬,拱白菜的豬,彷彿下一秒就要從鼻子裡發出“哼哼”的聲音。
房懷清沒忍住,嘴角露出點兒笑意,雖然一閃而過,佟沛帆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笑了?”佟沛帆驚喜的問,因為房懷清平時正兒八經笑的機率堪比哈雷彗星迴歸,“誇你是白菜就這麼開心?”
“我沒笑。”房懷清矢口否認。
“笑了。”佟沛帆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都看見了。”
房懷清毫不留情的懟回去,“那是你瞎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佟沛帆跟他額頭相抵,用鼻子拱房懷清,甚至從鼻腔裡發出了兩聲“哼哼”。
模仿的太像了,房懷清輕笑出聲,“你還真是豬啊?”
“你說是就是。”如果能看到你笑得眼角彎彎,又稍稍含羞帶怯的樣子,就算真變成豬,也是情願的。
在外人面前,經常會聽到房懷清冷冰冰的說什麼“我跟他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是他自己的事兒”,“他有手有腳怎麼會被我這個殘廢幹預”……
但事實上,人只會對自己愛和信任的人亂發脾氣,因為有底氣,因為知道那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
對房懷清而言,佟沛帆就是那樣的存在。
一邊在外撇清關系,一邊回家摟著睡覺。為他哭為他笑,腦子裡裝著他的行程,知道他什麼時候要去忙,什麼時候會回來。一受氣就立馬想著要離開,要跟他斷幹淨,要怎麼樣怎麼樣,他一鬨就像洩了氣的皮球,軟塌塌的附在他身邊。
房懷清面上嚴防死守,內裡卻被人誆了個幹幹淨淨,從身到心無一倖免。
誆人的平日裡看著像個正派人家,濃眉大眼,身形健壯,談吐舉止都幹淨利落。背過臉就口出狂言,讓人臉紅的話都從他嘴裡竄出來,活像個地痞流氓。
佟沛帆不會甜言蜜語,把“寶貝兒”“親愛的”掛在嘴邊。最開始也不會哄人,因為那時候房懷清總是整日整日的不說話,佟沛帆就像個呆瓜守在旁邊。後來房懷清慢慢接受了斷臂,接受了佟沛帆,接受了假手於人的生活。佟沛帆也接受了房懷清的脾氣,接他的冷言冷語愈發熟練,最後發現那些沒半點人情味兒的話也只不過是房懷清發牢騷的一種形式罷了。
哄人的時候才會叫聲“老婆”,但也不貪多,沒完沒了的煩人。只要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訴房懷清“我很在乎你”,氣也就消了。
他們比任何人都瞭解和愛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