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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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瓷供不應求，很快要開始盤新窯了。
潼窯逼仄的辦公室裡，四個人開會。
丁漢白分工，“我和佟哥去附近盤新窯，慎語和房哥看著老窯。不過慎語還要去古玩城招呼，所以要多辛苦房哥。”
房懷清張張嘴，“知道了。”讓他看老窯也只是客套話罷了，看瓷窯看瓷窯，哪兒有幹看著不動手的道理？
丁漢白又說，“等老窯建成，佟哥去村裡找些可靠的夥計、技工，讓他們按著之前慎語的釉水配方做，慎語和佟哥都多帶帶夥計。咱們做的都是精品貨，不能有紕漏。”
佟沛帆和紀慎語都點頭。
紀慎語接著說，“佟哥善搗鼓石頭，師哥在書畫上又頗有造詣，可以考慮……”
房懷清嗤笑一聲，“造什麼詣啊，造孽。”
這兩個師兄弟吵了幾句，丁漢白接著剛剛紀慎語的話說，“我們的意思是，佟哥你們可以開一家小古玩店，專營石頭書畫。古玩城雖然剛有些勢頭，但也需要各式各樣的古玩來擴充市場。”
佟沛帆沉吟片刻，“這個還是以後再說吧，偌大的古玩城也不缺石頭書畫，還是先把瓷窯看好。”佟沛帆知道房懷清不大樂意，倒騰石頭已經是去年的事了，他也不想再帶著人顛簸往返。至於房懷清，自從失去雙手之後，除了偶爾懷舊把之前作的畫拿出來看看，就沒再接觸過書畫。
那是他曾經的得意，現在的舊疤。
“也好，等瓷窯忙完了再說。”丁漢白不再勉強，又交代些事便和佟沛帆一起去忙活著建新窯。
紀慎語在瓷窯裡檢查技工們燒制的瓷器，發現了幾處瑕疵，又讓人回爐重造了。然後親自動手做幾個百獸紋瓶，蘸著顏料細細勾圖，勾了一幅喜鵲登梅。
房懷清坐在一旁懶懶的看著，紀慎語勾得專心致志，手不偏不抖，下筆精準有力。
忍不住想調侃他，假裝自吟自唱，“小別勝新婚。”
紀慎語抬頭看他，反唇相譏，“你要是眼紅，讓佟哥去追鳳樓也給你擺一桌，跟我說有什麼用？”
“三十多的人了。”房懷清冷笑一聲，不屑道，“沒你們小年輕那麼講究情調。”
幾日不見，紀慎語的嘴越發厲害，“也知道自己老大不小，再老可就沒人要了！”
房懷清笑笑，沒做聲。
他不做聲，紀慎語反而覺得自己的話過了頭，又補充道，“也就佟哥樂意。”
房懷清不再搭理他，把頭一扭，盯著別處撒起癔症來。
紀慎語低頭，繼續畫他的喜鵲登梅。
房懷清沒說，也肯定不會說，他羨慕紀慎語持筆作畫的樣子，也羨慕他找到了自己的事業和對的人。
不由得想起他一二十歲的時候，手藝精湛、一窮二白、還恃才傲物。按說文人、手藝人，或者有一技之長的人，恃才傲物很正常。丁漢白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但丁漢白是少爺，身後站著他爹和玉銷記，他當然沒有必要去造假，試圖大賺一筆。
紀慎語雖也有恃才傲物的一面，但他懂得藏拙，寄人籬下的時候也討人喜歡，這不，還遇上了丁漢白。
房懷清剛年作偽謀財，並不覺得那樣有什麼不妥。在那時候的他看來，也不過是憑著手藝賺錢罷了。
是他太貪了。可究竟是一窮二白想過有錢日子的人更貪，還是富得流油還想積油成海的人更貪？他也曾穿金戴銀過，確實享受那樣的光鮮日子，所以這就是貪嗎？沒資格跟人辯解，斷臂擺在那兒。
除了佟沛帆，所有知情人對他的評價左不過兩句話，“真慘啊”、“太貪了”。
自作自受。
“師哥！”恍過神，紀慎語叫他，“我得回去一趟，我爸叫我，你先看著啊！”
瓷窯邊來了輛車，是接紀慎語回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