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裝作自己剛睡醒,但外面全是來悼念的親戚,還有一刻也不停歇的嗩吶聲,沒有一個地方是安靜的。
江燃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安靜地方,最終沒接電話,只打字回複:家裡出了點事兒,等我忙完給你打。
謝泛沒問是什麼事兒,只說了句好。
大門外停著很多輛車,放眼望去都快到路口了。
江燃往外看的時候恰好又有人來,他站在門口看著車上的人下來。
其實他並不認識多少親戚,但沒想到來了個認識的。
紀生開比之前看著憔悴了些,但在這群平均年齡四十左右的親戚裡,非常突出。
不過紀生開和奶奶應該沒什麼關系吧?
而且,他不是追著張淮南去治療了嗎?
怎麼回來了?
江燃往前走了兩步,驟然停在了原地。
紀生開從路口大步進來,在他肩上拍了拍:“接人怎麼走一半不走了?挺長時間沒見,認不出我了?”
“你怎麼來了?”江燃沒忍住問,“你不是和張……”
“我爺聽說你奶去世了,讓我來一趟,”紀生開笑了笑打斷江燃即將問出的問題,“我也不知道他倆怎麼還有交際。”
江燃看著他,明白了他為什麼打斷。
張淮南可能已經……
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雖然他和張淮南算不上熟悉,但就是很難受。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江燃換了個問法。
“前天。”紀生開說。
江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頭更暈了。
生命真的很脆弱,像是飄在空中的雲,不知道哪一刻就會迎來狂風驟雨。
江燃帶著紀生開進了院子,給他找了個地兒坐下。
他又進去跪了一個小時,梁遠打來了電話。
江燃下意識以為梁遠是來替謝泛打探情報的,想了想摁了結束通話。
不料梁遠非常執著,一個勁兒打,掛一次打一次。
江燃被逼得沒有辦法,出去找了個地兒接了。
“江燃,你聽我說,”梁遠有些著急,“我可能是有點多管閑事,但我就謝泛這一個朋友,我真看不得他這樣。”
江燃的心原本就像是泡在冷水裡,此刻更是如墜冰窟。
“他怎麼了?”
“他昨晚突然暈倒了,我連夜送的醫院,”梁遠說,“雖然沒什麼大問題,但今早又開始發燒,三十九度幾,我覺得他真的不適合再出行了,我都怕他暈在飛機上。”
突然暈倒了。
謝泛昨晚突然暈倒了。
現在還發燒三十九度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