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溫默說。
溫默放下了手機,轉身回了審訊室。
隔著一道窗戶,謝未弦坐在審訊室裡面——警方真是嚴格,審他也審到了審訊室裡。
周警官苦著張臉:“謝警官,你總得給一個說法嘛。你為什麼知道那裡會有屍體?你又不認識錢萱萱。你要是給不出合理的解釋,我們就得懷疑,你是不是兇手的共犯了。”
“我又不認識她,幹嘛要當共犯弄死她。”
謝未弦依然很平靜。坐在被審的位置上,面前還是傳訊的通知書,但他依然坦然淡定,就那麼往後一靠,像個大爺似的。
“那你也要給個解釋啊。”
謝未弦已經對此沉默好幾天了。
他坐在那兒,思索了會兒,也覺得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他總得給個說法。
沉默片刻,謝未弦說:“她託夢給我了。”
周警官:“?”
溫默在外頭剛喝了口水,這話一出,他嗆了一口。
他咳了兩聲,聽見旁邊的徐涼雲也氣笑了:“我操。”
——謝未弦給出的答案,是錢萱萱託夢給他。
“我不認識她,但我一連做了好幾個夢。夢裡,她坐在我面前哭,她說她本來是很有錢的一個人,但是被一個男人騙了。她說她女兒被他殺了,自己也跟著死掉了。”
“她跟我哭得撕心裂肺。”
周警官頹靡地捂住腦袋——這估計是他刑警生涯的滑鐵盧,居然有人在審訊過程中給出了這麼一個魔幻的答案。
周警官深吸了一大口氣,抬起頭,無力地問:“她說了什麼?”
謝未弦翹著腿,兩手擱在膝蓋上,前傾著身,像頭百無聊賴的老虎。
他和周警官對視片刻,說:“錢萱萱說,她還在喊我媽媽。”
“她說,‘我為什麼沒快點離開他,為什麼沒有帶著圓圓快點離開他。’”
“她說,她有很多錢啊,她早點離開他,去一個李方遠再也找不到她的地方,她就能讓女兒住大房子,能給她買很多漂亮的裙子,做漂亮的小卷發。”
“可是女兒沒有了。”謝未弦說,“她被關在一個黑漆漆的。”
“她說,她看見ba3041的編號。”
“她說她死在那裡。”
周警官不說話了。
外面的幾個人也都不說話了。
徐涼雲沒有了笑意,他抹了把臉,把臉埋在手心裡,長呼了一口氣出來,轉身走了出去。
當天下午,謝未弦就被放了,聽說是徐涼雲去找寧城警方聊了四個小時。
出事的電箱的調查報告也出爐了。
這邊也是顯然鬧了鬼,明明是個電箱,裡面卻有血水;明明裡面有血水,可血水卻十分新鮮,好像是一週前的産物;血水很新鮮,但裡面的碎肉卻已經腐爛,被檢驗出是死在五年前的兩具屍體。
又經dna檢驗,那是錢萱萱和她女兒南南的,他們都死在五年前。
詭異的是,新鮮的血水也是同樣的dna。
五年前的死人,五年前的屍肉,卻是一週前的血水。血水泡在電箱裡,電箱卻一直運作如常。
這麼個怪事面前,謝未弦說託夢知道的,也顯得沒那麼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