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怪可愛的。”顏畔說。
溫默眉角一跳,猛地一閉眼。
他在心裡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平複了一番心情,才睜開眼。
【他為什麼進來了。】
“用得著問我嗎?”顏畔往前傾身,一托腮,笑意吟吟道,“你肯定早就猜出來了,你又不傻。幾年前,第一位先例都已經來過你這裡了。”
溫默心中都沉默了。
河風飄搖。
他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心中無法寧靜——他的確知道。
見過江奕以後,他就想到了那件事。
幾年前,拔舌地獄還是光明高中的時候,來過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別的地獄的守夜人。
這事兒很匪夷所思,那之後溫默就知道了。地獄的意思是,守夜人也能做參與者,也能通關。
這次見到江奕,他就也明白了,守夜人參加地獄遊戲的門票是什麼。
“你看,你也知道。”顏畔說。
溫默喉頭微哽。
他剜了顏畔一眼。
“幹嘛,怪我偷看你心思了?”顏畔無可奈何地攤手,“你不能怪我,這個我控制不了。”
溫默:“……”
“但我看不懂你,”顏畔收起手來,“你明明都明白,他也沒有抗拒你,甚至巴不得跟你待在一起,那你為什麼還一直不鬆口?”
“為什麼沒跟他走?”
溫默沒有回應。
連心裡都一片沉默。
他轉頭,望向河上的波光粼粼。
“去吧,這裡不留你了。”
溫默望向她。
顏畔仰頭看著他,朝他一笑,眼睛裡滿是落日的橘光。
“你該走了,去找他吧。”她說。
——
橋上白霧彌漫。
望著還站在門口的鬼新郎,溫默心中一陣無言。
他回頭望去。殘陽如血下,那條沉死他的河流仍然波光粼粼,遠處的山村在夕陽下寧靜祥和,彷彿從未發生過什麼血淋淋的事情。
連獵殺場裡那些駭人的鬼手,看起來都莫名安寧。
溫默握了握後腰上別著的刀,沉默許久。
a 7:36
涼城藝術大學
沈奕一夜無夢。
他沒有再做夢了。
從地獄回來後的第二天醒來,沈奕就開始發燒。這幾天裡他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可睡著也僅僅是睡著而已,他再也沒有做過楊莊子的夢。
他再也沒有見到溫默,不論夢裡夢外。
那之後過去了兩三天,拔舌地獄的光景都漸漸在腦子裡模糊起來,只有溫默的臉還一直清晰地留在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