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是氣音兒都發不出來了,因為某種原因。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命運這東西真是他爹的把人當狗玩。
一趟輪回轉生,那個天殺的混賬居然又跑來跟江奕當表面兄弟了。
這傻子也是真傻,居然又一次把人家當真兄弟處著。
誰會連著兩次摔死在一個坑裡!?
溫默越想越氣,他一用力,這次順利地推開了江奕。
江奕往後踉蹌了幾步,咚地一聲撞上了後面的牆。
他的後腦結結實實地撞了上去,疼得他驚叫一聲,痛苦地閉著眼睛捂住後腦。
溫默心裡跟著揪了一下,他總是見不得江奕疼。
江奕吸著涼氣睜開眼,嘴裡還是說:“阿默,你……”
話才起了個頭,江奕忽然就不說話了。
他本想再求求他,可看見溫默的眼睛的那一刻,江奕突然不說話了。
那是一雙三言兩語說不清的眼睛。
他心疼地望著他,他悲哀地望著他,他惱怒地望著他,他怨恨地望著他,他眷戀懷念地望著他,他像在隔著一條遙遠的河流,遙遙望著已記不清事,也記不清自己的愛人。
他恨他記不住,又疼他得了新生。
他像在透過他看著別的誰,又像只是在透過他的眼睛看著他身體裡的另一個魂魄。
江奕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溫默低斂眼眸,轉過了頭。
江奕下意識地抬起手,剛想再叫他一聲,溫默卻轉身轟地化作一陣黑氣,在血色的月光下消失無蹤。
“哎!”
江奕沖上來抓他,卻只抓到一把空氣。
溫默消失了,留下一地空空蕩蕩。
“沈奕”茫然幾許,忽然想起什麼,回頭望去。
溫默那件黑色外套還留在不遠處的地上。
血月下,依然夜色無邊。
地上的水窪一灘又一灘,屋簷上還在往下滴落著雨滴。
龔滄死抓著自己發軟的兩腿,咬著牙,抖著聲音,往前氣喘籲籲地跑。
他跑得岔氣了,胸腔底下些的地方像是破了洞似的,喘氣都疼。他捂著那處,繼續馬不停蹄地往前跑。
守夜人默的模樣在眼前不斷浮現。
什麼情況,到底什麼情況……
龔滄怕得眼淚滿臉的流,心髒咚咚作響。不知為何,他心生出一股莫大的恐懼和奇怪的心虛。
就好像自己殺了人家全家似的。
他有這樣的莫名其妙又巨大的心虛。
直到跑得兩腿痠痛,一步都跑不動了,龔滄才呼哧亂喘地停了下來。他彎下腰扶著膝蓋,喘了好久的氣,緩了一會兒後直起身,他邊抹著臉上的汗邊驚魂未定地回過頭,打量了一圈四周。
他不知道跑哪兒來了,但總之還在村子裡,四面八方都是人家。
四周安靜,沒有守夜人的氣息。
確認過此處安全,龔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試著啊啊了兩聲,聲音順利地從喉嚨眼裡出來了。
能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