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著他的模樣,他面前這兩人立馬都臉色一變,齊刷刷地倒吸了一大口涼氣。
穿著籃球背心的青年臉都白了,冷汗蹭蹭地往下冒,或許是想到了自己的未來——他可能看到了自己榮登校園大字報的處分了。
“快去醫務室!”
龔滄拽著他就往外走。打籃球的青年忙說自己也跟著去,跟在他倆屁股後面一起走了過來。
鼻子裡還在洇洇地往外冒血。沈奕捂著口鼻,痛得腳步都有點飄忽。
“剛剛我都叫你好幾聲了,你怎麼沒反應過來?”龔滄又氣又急,扯著他腳步匆匆,“你看看,被砸成這樣!”
沈奕痛不欲生:“我睡了一覺啊……”
“……你在操場上睡覺?”
“怎麼,又沒人說不行。”
沈奕痛得吸了口涼氣,腳步越來越不穩。他想起最近自己身邊頻發的事,隱隱有了很不祥的預感:“你等一下,小龔,你慢——啊!”
讓人慢點兒走的話都沒說完,沈奕就突然左腳絆了右腳。
他慌慌忙忙把手從龔滄手裡抽出來,大臂一甩,下意識想調整姿勢穩住平衡——然後他就磕磕絆絆地往旁七扭八歪地踉蹌過去,一陣天旋地轉,腳後磕到了校園水池的坎子上。
沈奕當場失去了平衡,往後一仰。
撲通一聲,沈奕重重掉進了水裡。
激起大片水花。
沈奕徹底涼快了。
龔滄和打籃球的小青年張大嘴巴,兩臉震驚。
沈奕飄在水面上,仰頭望著水池中央擺著的偉人雕像的下巴殼,看著天上的飛鳥和盛夏的雲陽,聽著四周路人控制不住的大笑聲,不禁神情麻木地思考起來,最近到底做了什麼孽。
沈奕,21歲,在這所涼城藝術大學裡上大三。
要實習了,沒什麼課。
但最近身邊發生了一些很詭異的事情。
好端端的日子,突然變得特別倒黴。
最開始是六天前的那一次。
六天前,他電腦突然藍色畫面,做了一個禮拜的結課作業全沒了;老師突然變得很不講理,那門他全勤的課居然被直接掛了;接著出門之後就平地一摔,用了三年的玻璃杯當場摔碎,胳膊還被紮得鮮血淋漓。
隨後手機突然主機板燒了,資料全沒了,只能換個新的;騎共享單車騎到路上車子居然壞了,連車帶人摔進了綠化帶;在馬路邊上踩著一個紙箱,立馬滑倒,一陣竭盡全力的踉蹌調整後,他的臉砸到了一旁的站牌上。
然後就開始無限的平地摔,每天都摔,五花八門地摔。
沈奕現在渾身上下都是淤青。
並且,他開始做一個有些詭異的夢。
夢周而複始,從六天前一直做到今天。
每天都是同樣的。
“我說你啊。”
醫務室裡,室友龔滄站在沈奕對面,旁觀著校醫給他慘不忍睹的臉上抹著碘伏。
“我說你啊,沈奕,”他一臉滄桑同情地望著他,“你要不找個大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