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兩天,嶽池昌會被人矇眼送出a市,坐上一艘前往他母親所在國?家的飛機,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行李箱,裡?面裝著足夠他母親治病的錢。
這一場任務讓他救了兩條命,但?從此他欠餘逢春一個?天大?的人情?,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有人聯系他。
囚室上方的土地裡?種滿了花,是郊區的一片人工花園。
餘逢春坐在花壇邊,看著邵逾白清潔手指。
他洗得很細致,將?每一縷血絲都?洗淨徹底,等幹淨以後?,他又拿著濕毛巾回來,替餘逢春擦幹淨手。
毛巾濕潤的觸感在手背劃過,餘逢春低頭看著他動作,等血跡盡除,餘逢春才開口:
“餘術懷那時候已經被完全限制行動,手下的人也都?處理幹淨了,他哪兒弄來的炸彈?又是怎麼把我們?封在莊園裡?面的?”
當年之事疑點重重,只是因為太過痛苦,又無力迴天,所以餘逢春從不願意多想。
可是現在再回頭看,卻從一片本就髒汙的陰影裡?,瞥見了更深的惡兆。
邵逾白動作頓住,半抬起?頭。
餘逢春勾纏住他的手指,喃喃自問:“我們?當時又為什麼一定要去見他?”
……
……
入夜。
闕空裡?。
餘逢春去陽臺接了個?電話,夜風吹拂中,盯著空中花園栽種邊角的繡球沉思良久。
掀開陳年往事是很惡心的,會讓你本就不光彩、不體面、不尊嚴的記憶變得更難以入目。
可餘逢春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現在只差驗證。
“我有時候真的很想把這個?世?界轟了算了。”他對0166說。
0166正在整理自己的小說終稿,漫不經心地問:[那為什麼沒?這麼做?]
“因為有些人的存在阻止了我。”餘逢春回答。
為一些壞毀滅一些好,實際上很不公平,而且隨意幹擾世?界發展程序會被系統當局判定為違法,會受到處罰。
餘逢春不是孤身一人了,他做什麼都?要考慮自己。
就這樣慢慢開解自己,等下一陣風吹來時,餘逢春感覺好些了,正想回房,卻忽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像是有人打碎了什麼東西,還順帶著把自己絆倒在地。
聯想起?前幾日那場突如其來的襲擊,餘逢春心頭一緊,三步並作兩步沖下樓梯。
預想中的血腥場面並未出現——門廊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跌坐在地,形容狼狽,指尖洇開一道細小的血痕,是被飛濺的瓷片劃破的。
花瓶碎片在光下泛出細碎的光,邵逾白的兩邊散落著摻水的細碎花瓣。
餘逢春下來的時候,他正單手撐地,目光遲緩地環視著四周,彷彿迷失在陌生領域的困獸。
腳步聲驚動了他。
一雙淩厲警惕的眼睛望過來,夾帶著不容忽視的殺意,又在看清餘逢春的一瞬間,瞳孔驟然收縮,滿是不可置信。
邵逾白的喉結劇烈滾動了幾下,泛紅的眼尾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尤為觸目。
“先生……”
顫抖著喊了一聲,半個?小時前還沉穩冷靜的邵元帥換了個?人,踉蹌著起?身,挪步到餘逢春面前。
然後?,不等餘逢春反應,他二話沒?說跪倒在地,膝蓋磕在地磚上,發出令人心驚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