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住下?嗎?”他問。
邵逾白也不太好意思?,輕聲道?:“周先生讓我收拾一下?住過來。”
“哦,他的意思?。”餘逢春慢悠悠地往前走兩步,靠在一邊的牆上,“那你呢?你怎麼想的?”
他今天穿了一件小格紋襯衫,外面疊穿v領針織衫,下?身搭配卡其?色直筒褲,一身低飽和顏色襯得很?有書卷氣,腳上的馬丁靴又給這抹溫柔突出了些許銳利。
白天的餘逢春,與昨天夜裡有一些不同,但?那雙眼睛還是明淨澄澈,看向?邵逾白時,幹淨得像一柄冰刃,冷而利地往人心口紮。
邵逾白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堅定?,沒有絲毫躲閃,道?:“我很?願意。”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都不會輕易放棄來到面前的翻身機會,跟著聶松,他幹到死也就是一個保鏢,可跟著餘逢春,以後聶松見了他都得點頭哈腰。
邵逾白的回答沒有問題。
餘逢春很?滿意。
“行,跟我過來。”
說完,他轉身往二樓走去,餘光看到邵逾白拋棄行李跟在他身後,兩人之間隔著三級臺階。
餘逢春把小媳婦帶到了跟主臥隔了兩個房間的次臥門前。
“這個房間以前沒人住過,你以後可以睡這裡,”他說,“不喜歡的話也沒事,一樓房間隨便挑。”
邵逾白開啟房門,朝裡面看了一眼,道?:“這裡很?好。”
聞言,餘逢春一挑眉。
他確認:“你覺得這裡好?”
邵逾白點頭,眼神不解地看過去,不明白餘逢春為什麼要再三確認。
“你安於現狀,對自己不是壞事,對我卻沒什麼用處,”餘逢春輕聲道?,“做我身邊的人,你應該往更高處爬,而不是覺得這裡就足夠……”
他越說越輕,尾音消弭在唇舌,像一縷將斷未斷的絲線,手指也淺淺停在邵逾白胸前,在他心口的位置點了點。
話沒有問題,可他的動?作中卻彷彿有更多意味,不單單是勸誡邵逾白奮力往前。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稠,呼吸都隨之減緩,邵逾白微微垂眸,望著餘逢春隨意搭在自己胸口上的手。
有一截紗布纏在手腕上,蓋住了傷痕。
昨晚的血腥氣就來自於這裡。
邵逾白緩緩開口:“我明白了。”
話音落下?,古怪的氛圍瞬間打破,餘逢春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靠在門框上。
他問:“周青把電話給你了嗎?”
“給了。”
“晚些時候跟他打電話,聊聊自己該做什麼,”餘逢春說,“他幹的時間比你久,條理?也比你清楚些。”
“那他呢?”邵逾白問。
“他?”餘逢春笑了,眼神很?諷刺,鞋跟有意無?意地磕著牆面,“周青的心太雜太亂,我不喜歡,你可千萬別學他。”
“是嗎?”
邵逾白裝模作樣地笑笑,忽視心裡閃過的莫名其?妙的喜悅,“周先生很?得力。”
“他的得力對我毫無?用處,他是父親的狗,不是我的。”餘逢春笑眯眯地說,“我對此很?遺憾。”
“……”
邵逾白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說什麼。
好在餘逢春沒準備讓他兩眼一抹黑。
“我昨天晚上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識趣又可靠,會不會做事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對我忠心。”
他慢慢地說,指尖再次點在邵逾白的胸口,那是昨夜勃朗第?紅領帶的位置,有心跳在手下?震顫。
餘逢春喃喃自語:“周青哪裡都好,可惜不是我的……你是我的嗎?”
伴隨著問題,餘逢春手下?用力一按,彷彿要穿透皮肉去觸碰那顆鮮活跳動?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