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逾白短暫又漫長的一生,所有的痛苦糾纏和不倫妄想,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寬解和垂憐。
……
……
第三?天,餘逢春還沒選擇離開。
第四天也沒有。
而第五天的時?候,餘逢春再一次離開寢殿,四處亂晃。
0166趁著他研究花草的時?候問:[你到底什麼時?候走?]
它已?經看了整整四晚上的馬賽克,坦白說就算它是系統,也有點兒遭不住了。
“我已?經在準備走了,”餘逢春說,“你好?急,像你這麼急的系統是辦不成大事的。”
0166被?倒打一耙,氣得在餘逢春的腦子裡咯吱咯吱的翻身。
[你準備什麼呢?]
“對他好?啊,”餘逢春說,“他認為我不喜歡他,那我現在多疼疼他,他就覺出不對了。”
好?無?理取鬧的方法,像打著做任務的幌子談戀愛。
邵逾白的夢境天高地闊,但最精細也最真實的,只有墮月殿。
這些天,餘逢春已?經將裡外的景色都看盡了。
邵逾白每夜都來?,或者帶著一身涼意,或者在一身冰冷中摻著些許除不盡的血腥。
他的神色越來?越依戀不捨,彷彿踏在最後幾?日?的尾聲上,連命都懸如青絲。
今夜也是如此。
歡好?後,餘逢春身上沒多少力氣,連手指都是酸軟的,只能靠在床頭,眯著眼看邵逾白熄滅蠟燭後回到自己身邊,極其依戀地將他往懷中抱。
烏色的發絲與自己交纏在一起,邵逾白身上有很重的傷,重到他連最基礎的壓制魔氣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暴裂的魔氣在摧毀敵人的同時?也重創自己。
餘逢春能在恍惚的間隙中,看到邵逾白身上猙獰的魔紋。
那是他性命的催命符,他輸給餘逢春的精純靈氣越多,魔紋就爬得越快,等到某日?,邵逾白最後一點靈氣都沒有了,他的性命就走到了盡頭。
餘逢春很小?心地摸摸邵逾白的頭發,像以前一樣在他腦袋上親了一口。
“怎麼了?”他小?聲問。
“師尊待我太好?,”邵逾白悶悶地說,“我總疑心是假的,想來?人臨死?之前總有妄想,徒增煩惱不安。”
餘逢春漫不經心地摸著他的發:“什麼假?我還是對你好??”
“……”
見他不答,餘逢春又親了一口他的額頭,手指滑入發絲,輕柔地順到底。
“我是真的。”他說。
邵逾白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餘逢春再次說,語氣淡淡:“明夷,我是真的。”
埋在他胸口的邵逾白聽出話語中的真實意味,渾身哆嗦一下,再抬起頭,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的慌亂震驚。
他看著餘逢春的眼神,讓餘逢春知道他在清醒。
“……師尊?”
良久沉默後,邵逾白顫抖著發問,有滴淚彷彿要在眼眶中墜落。
而餘逢春輕嘆,手指疲倦地點上邵逾白怔然的眉眼。
“哎,”他應了一聲,眸色寧靜溫和,“愛徒。”
夢境在邵逾白的身後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