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逢春突然開口道。
大?明殿裡鴉雀無聲,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呼吸聲回蕩在大?殿內外。
只一句話,似如深夜撞鐘,徹底止住了哈勒的動作。
然而餘逢春還沒有說完。
望著哈勒不可?置信的眼眸,餘逢春淡淡笑了一下,隨後一字一句道:“三皇子?,我?真的願意。”
哈勒顫抖著注視餘逢春的眼睛。
這句話太熟悉了,記憶裡,只有一個人這麼對?哈勒說過。
“是你。”
哈勒松開鎖鏈,恍恍惚惚地站起身,不知是美酒讓自?己暈眩,還是事實本就如此。
他咬著字說,很怕自?己說錯哪怕一個字:“你是,江秋。”
……
……
……
邵和軍走進偏殿時,邵逾白正靠在窗前,落下一顆白子?。
殿裡沒有別人,邵逾白獨弈,邵和軍進來的時候,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如何?”
邵和軍行禮,道:“三皇子?已經離開皇宮了。”
邵逾白動作一頓,然後平穩地落下又一顆白子?,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節奏已經亂了。
沉默片刻,他才?問:“那他呢?”
“餘先生在他走後坐了一會兒,便又睡下了。”
這個回答出乎邵逾白的預料,手中的黑子?懸在半空,兩息之後摔在棋盤上。
他不再裝樣子?,扶額深吸兩口氣後看向邵和軍。
“他們說什麼了?”
邵和軍沒有猶豫,當即將從哈勒翻進正殿開始的每一個動作都詳細道出。
當他彙報到哈勒發現鐵鏈,要帶餘逢春走的時候,邵逾白的呼吸很不明顯地急了兩分,頭也?跟著疼。
他沒表現出來,繼續聽著。
直到邵和軍複述出餘逢春說我?願意的時候,邵逾白的面無表情,才?終於開始崩裂。
旗局已不成型,沒必要再裝模作樣,邵逾白將散落的棋子?收回木盒,藉助這種毫無意義的動作整理情緒。
他說他願意。
這句話像瘋了一樣在邵逾白的腦海裡不斷迴旋回放,撿起一枚棋子?的手指在輕微顫抖,幾乎拿不住。
邵逾白能聽到心跳聲在耳邊轟鳴,彷彿要沖破胸腔。
餘逢春的話語像一把鋒利的刀,將邵逾白這麼多年的虛偽掩飾切成粉碎,夾雜著歡欣的疼痛像潮水般湧來,逼得他清醒。
深吸兩口氣後,他才?緩緩開口:“……安排朔秦使臣,明日?盡早離開京城。”
邵和軍領命。
邵逾白忽然想到什麼,又問:“梁妃怎麼說?”
“梁妃娘娘說不願意跟著三皇子?離開紹齊,她只求陛下賜她良田金銀,她自?然會帶著家人隱姓埋名,不再出現。”
哈勒第一次見到梁妃的時候,就喜歡她身上的那股勁,但這種喜歡異常淺薄,梁妃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為?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毀掉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