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道:“先生,你為?什麼還不起來?”
餘逢春怎麼能站起來,他一站起來,腳上的鏈子?連藏都沒地方藏,到時候又是一番拉扯難看,麻煩得很。
雖然現在,場面也?沒簡單到哪裡去。
哈勒已經斷定,餘逢春出現在大?明殿是身不由?己。
先前被嚇走的酒意又在此時緩緩回籠,看著坐在床上絲毫不挪動的餘逢春,哈勒覺得呼吸都熱了幾分。
這樣的場景,只在他夢裡出現過。
哈勒總嘲笑邵逾白死心眼,也?多次明裡暗裡指責他不顧師徒倫常,可?餘逢春這樣的人物,又有什麼人沒肖想過呢?
不過是能不能成為?現實的區別罷了。
寢殿裡只點著幾支燭火,夜色灰暗,面前人衣衫鬆散,面板白皙,月光灑在身上,彷彿一塊溫潤白玉鑄成的塑像,幾乎要散發出微光。
而一片潔白無瑕中,偏偏多了幾抹曖昧旖旎的暈紅,讓聖潔的仙人落下凡塵,凡人得以染指。
望著餘逢春愈發緊繃的神情,哈勒終於意識到什麼,停在床尾,伸手拽住錦被一角,輕輕往旁邊一扯,一條銀白細長的鎖鏈便暴露在視線中。
霎時間,哈勒連呼吸都停了。
“餘先生……”
他喃喃自?語:“你真是教了個好學生。”
費了那麼大?的勁,到底沒有藏住鎖鏈,餘逢春索性?破罐子?破摔,任由?他看著。
他說:“你看見了,可?以走了。”
“我?怎麼能走?!”
哈勒急得原地轉了兩圈,指著餘逢春腳上的鏈子?,話都說不利索:“邵、他這麼對?你,你就這麼忍下去了?”
餘逢春看著他原地轉圈,神色異常平靜。
他道:“這是我們兩個的事。”
哈勒聞言,尖聲道:“你們兩個的事?!”
聲音刺耳,想只被拔了毛的雞,餘逢春皺眉。
哈勒也?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了,連忙壓低嗓音:“他這麼對?你,把你當成禁臠,你怎麼能承受?”
餘逢春冷靜道:“他沒有。”
他斟酌著該如何為?邵逾白解釋,試圖找出一個不那麼脆弱,也?不那麼病態的說法。
可?還沒等餘逢春想出來,頭腦發熱的哈勒就自?己做的決定。
“我?帶你離開!”
說完他單膝跪在床尾,一手拉直鐵鏈,一手高舉,似是要下劈。
哈勒不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書?生,他這一掌下去,鐵鏈必定會斷。
“別!”
餘逢春急忙出聲,想要阻止。
哈勒眼圈都紅了。
“你不想走嗎?”
他看著餘逢春,好像不可?置信,隨後又彷彿猜到什麼,連忙道:“放心,先生,我?帶你回朔秦,他就算想追你,也?追不到,我?們今晚就走——”
說罷,他再度起手要劈。
“——我?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