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清楚他不?會說實話,餘逢春低咳一聲?,擺手讓守在一旁的邵和軍退出房間,隨後緩緩念出系統查出的資料:
“你是河陽人,生母姓楊,家中沒有父親,按照你的說法,你的父親在你出生前就已經死?了。”
“……”
衛賢憤懣的眼神變了。
“而按照邵和軍檔案中記載的,你的生父並非在你出生之前死?亡,而是你根本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誰——你是你的母親與別人私通的産物。”
衛賢嘴角抽搐,眼神陰毒:“那又如何?”
餘逢春坐在椅子上,安然承受著他怨恨的眼神。
他說:“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你要背叛邵逾白和陳和?他們幾乎是你在這個世界上難得可以信任的人,陳和是你的師傅,這些年待你不?算嚴苛,等他退下,你就是邵和軍新一代?的統領,有權有勢,你沒有理由選擇一個外?人。”
“……”
衛賢一言不?發,牙齒咬得很緊,如果不?是被繩索束縛,這個時候的他可能已經掐住餘逢春的脖子了。
“後來我?明白了,”餘逢春說,“你不?是在幫外?人,你是在幫你自己的父親,你的親生父親。”
話音未落,一陣歇斯底裡的嚎叫從衛賢嘴裡響起,不?顧腿上的傷口,他掙紮著往餘逢春的方向挪動,眼裡盡是秘密被揭穿的憤怒和怨恨。
此生最不?堪最隱秘的部分被戳穿,他聲?嘶力竭地怒吼:“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緊閉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邵和軍想要進來,又被餘逢春攔住。
“沒事。”看了一眼掙紮的衛賢,餘逢春對門外?說,“我?再和他聊聊。”
於是邵和軍再次退下。
餘逢春安靜等待著。
一柱香後,衛賢精疲力盡,無力地靠在床頭?,似乎知道自己的結局註定是個死?,他也沒了心?情維持表面的儀態,像灘爛泥一樣縮在角落裡。
直到這時,餘逢春才問:
“餘逢春——”
剛念出這個名字,餘逢春就看到衛賢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聲?音一頓,他繼續說道:“——也是你下毒害死?的嗎?”
世人只知帝師餘逢春在皇上登基後自請返鄉,雲遊四方去了,卻不?知真?實情形是他與皇帝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皇帝穩坐高臺,而餘逢春則身中劇毒,死?在了不?知什麼地方,連屍身都沒留下。
這是個秘密,連邵逾白都不?能肯定,眼前人是怎麼知道的?
衛賢只是萬念俱灰,但?他並不?傻。
他是顧佑的兒子,還?幫顧佑毒害皇帝,死?罪已經逃不?掉了,可如果餘逢春的死?也算在他頭?上,那想必他連死?都不?能。
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
“你在說什麼?”他冷笑著反問,“餘先生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當年宴席上,斟給皇帝的那杯酒,被餘逢春接過喝了下去,酒裡的毒不?是你下的嗎?你那時穿了一件淺綠色的外?袍,靴子是去年新做的,因?為宴席設在宮中,你還?在前幾日特意問了陳和許多……”
伴隨著餘逢春輕描淡寫的講述,當日的情形被完完整整地複刻出來,太完整太清晰,不?可能是為了套取口供臨時胡謅出來的。
衛賢的瞳孔急速收縮,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整個人彷彿被當空潑下一盆冷水,身體猛地哆嗦一下,彷彿被無形力量擊中,呼吸變得急促。
“這、這不?可能……”
他的聲?音顫抖,不?可置信地說,“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沒人會知道——你到底是誰?!”
聞言,餘逢春低垂雙眸,無奈笑笑。
易容程式再度終止,隨著涼風吹拂,一張熟悉到接近夢魘的臉出現在衛賢面前。
仿若幻境降臨,亡靈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