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要去尋雲傾
“怎會?”雲傾聞聲一愣。
趙四皺眉問:“既是端王的人, 誅心又怎會與其下死手?”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副教主若不殺幾個端王這邊的人,如何取信於太子?主子莫不是忘了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晨霜冷聲答過, 即驅車離去,獨留趙四與雲傾站在月夜下。
此刻,說是月夜, 眼前之景卻是漫漫黃沙。趙四挽著雲傾共站在夜風刺骨的沙灘旁,欲思晨霜緣何辭別。
忽有馬蹄聲由遠而近。
趙四抬眸望向聲源。只見一銀盔大將騎著一高頭棕馬,領著一隊將士飛奔而來。
趙四心猜那人是韓松臨。
果不其然, 那銀盔大將遠遠即下馬步行,待走到趙四跟前, 立刻跪地與趙四、雲傾二人問安。
趙四受了這一禮。
雲傾上前扶住韓松臨, 柔聲道:“將軍喚錯了。這世上已無什麼端王妃。有的只是想隨趙天驕去邊關的雲傾。”
“是。”韓松臨未反駁雲傾,只是與之一笑, 算是忍下了帶其去邊關這樁差事。如是, 韓松臨喚小卒與趙四牽來一匹馬,又命近衛與雲傾趕來一架車。待趙四上馬, 雲傾上車後, 才又與趙四單膝跪地道:“末將本無意讓殿下與王妃夫妻分離。奈何殿下選的邊關是苦路。這過戈壁灘的苦,與邊關的苦比起來, 尚不值得一提。如是, 殿下且試試,若不喜歡,不如早日回京去。”
“韓將軍怎又變了主意?”趙四好笑地望著韓松臨, 餘光不住瞥向馬車。待目光與雲傾撞上, 趙四回過眸,與韓松臨改口道, “我知你心思。放心,若是邊關太苦,我定去尋誅心。”
“是,殿下。”韓松臨利索的上馬,一邊引著趙四往戈壁中去,一邊與趙四透露道,“殿下從清江口走得匆忙,未曾看到天底下那一等一的好戲。說來,誅心這招釜底抽薪,著實是打得太子措手不及。只是可惜了鄧主事。他若不死,日後定是殿下的左膀右臂。”
“你不相信誅心?”趙四攥著韁繩,與韓松臨一同沖入漫漫黃沙,“我以為,誅心殺了一個,定會填上另一個。與其擔心死的那個,不如打聽接替的那個。”
“哈哈哈哈。誅心倒是懂殿下。”韓松臨聞聲就笑,“那日蔣三虎與我辭行,便說鄧主事一死,京師必起風雲。如是,蔣三虎便連夜回了京師蔣三虎一走,鄧主事就死於誅心之手。而後謠言四起,皆說太子皆三皇子之手洩憤,殺了景仁太子留與我朝的肱骨之臣。想來,此刻京師定是三皇子在與太子狗咬狗。”
“若是這般便好。但我見過三皇子。”趙四斂眉道,“他不是太子的對手。”
“那殿下呢?”韓松臨面露憂色。
趙四道:“我亦不是。但旭光樓主可能是。”
“什麼?”韓松臨聽不懂趙四的意思。
趙四卻在滾滾黃沙見,看到了另一股湧起的黃沙。那股黃沙亦是被馬蹄激起。只是,那股黃沙與韓松臨這廂不同,其馬背上的人,皆是帶鬥笠的黑衣男子。而那鬥笠一湧入趙四眼簾,趙四即低聲與韓松臨提醒:“是三皇子的人。”
“那我們——”韓松臨欲戰。
趙四道:“你且按計劃行軍。我猜他們是為我而來。你不必等我,我自會尋你。”
話罷,趙四打馬即朝著迎面而來的黃沙奔去。兩股黃沙交織,當著趙四與帶鬥笠的黑衣人打過照面,黑衣人立刻有主事下令。
“格殺勿論!”
趙四聽到了“殺”,即打馬往戈壁更深處賓士。黑衣人見狀,調頭就追。追過一炷香後,即看到一匹駿馬,馬背上空無一人。
是時,黑衣人方知曉趙四早已趁亂翻下馬背。而早早翻下馬背的趙四,已沿著來時的足跡,轉身去追韓松臨。
趙四追韓松臨時,想得皆是韓松臨不會走太遠。不想,走到天明時,四下只剩漫漫黃沙。步履艱難的行進在黃沙之間,趙四唇角泛起了死皮。走得更久些,衣衫亦是被汗水浸濕。拖著浸濕的衣衫在黃沙中亂行,趙四時而想到,應走在高處,方便往遠處眺望,時而想到,應尋一處陰涼,免得被這曝熱傷了根本。
只是,黃沙狂舞。趙四走上一陣,天上竟飄過一段晨霧,晨霧中,竟是韓松臨扶著雲傾在一水潭旁取水。
趙四細看那水潭,心道,該往那水潭處尋。奈何身無長物,又無馬匹,只得兀自又在黃沙上走了半個時辰。
待走過半個時辰,趙四腳腕漸沉,視線亦開始變得混沌不清。當一步不慎,跌倒在沙灘上,趙四伸手欲爬起,驚察她竟是連起身的氣力也無了。
難不成,竟是要葬身此地?
趙四埋首在沙中,雖無半點涼寒,卻也生出了幾份冷意。待思忖過,若是死在此地,定會惹得雲傾傷懷,趙四不僅輕輕一嘆,耳邊竟是傳來了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教主逞英雄時,可曾想過此時落魄呀?”
“千綬?”趙四從沙坑裡翻了身,就見一渾身上下都裹著粗布的女子,牽著一匹駱駝,站在她眼前。
“殿下真是好眼力。只一眼就認出了千綬。”千綬上前,朝趙四伸出手。
趙四拉住千綬的手,借力起身站穩,道:“並非眼力好,只是聽得出你的聲音。你是專程為我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