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書一事,在點蒼宮亦修的。至於旁的。”雲傾斂眉道,“經此一行,雲傾已不願再想了。雲傾此刻,只想與夫君擇一清靜,乘風慢讀書。”
“娘子……”趙四擁住雲傾,急呼了幾口氣。
雲傾不語,只是靠在趙四肩頭,依偎了片刻。
二人如此相依,過了約合半盞茶,方有人從車外相邀道:“端王在上,點蒼宮嚴夕拜見端王與端王妃。”
“何事?”趙四松開懷中人。
嚴夕隔門,溫聲道:“嚴夕受宮主之命,特迎殿下及王妃至長天閣沐浴更衣。”
“稍等。”趙四與門外一應,轉與雲傾整了幾遍衣,才打橫抱起雲傾,踢車門下車。
趙四下車時,靜候在車前的二十餘名白衣女子皆是一愣,倒是為首的一個紅衣女子微微皺眉。
趙四與那紅衣女子一對視。
那女子面上擠出一抹笑,上前與趙四躬身見禮道:“見過殿下。長天閣距此不過三百步,還請殿下隨嚴夕慢行。”
“好。”趙四抱住懷中人,跟在嚴夕身側。趙四一走,餘下那群白衣女子亦跟到了趙四身後。
趙四回眸掃眾女子一眼,慢步邊走邊與嚴簡道搭話道:“不過是去沐浴更衣,如何用得上這般陣仗?難不成,點蒼宮宮主卻是怕本殿逃了?”
“這。”嚴夕紅臉不敢答。
雲傾追問道:“難道宮主真有此意?那還真真是白費了敏姐姐一番心意了。敏姐姐在時,常說她師尊是天下第一好。也正是如此,本王妃才邀王爺定要來這宮中走上一走。若是早知點蒼宮宮主是這等人品,我們便也不來了。”
雲傾說話間,透露出幾分趙四不曾見過的驕縱。
趙四聞聲就笑,揶揄道:“如此,不如我們現在就打道回府?”
“好呀!雲傾也是正有此意呢。”雲傾嬌笑著摟住趙四的脖頸。
趙四作勢轉身,領路的嚴夕慌張道:“不可,不可。宮主尚在長天閣中等著二位呢。二位豈能不見見便走?”
“哦?宮主就在長天閣?”趙四止住了步子。
雲傾抬聲問:“妹妹方才不是說,長天閣是作沐浴更衣之用麼。怎麼連宮主都去了那處?難不成,宮主卻是有偷窺他人沐浴更衣的癖好?”
雲傾張口時,嚴夕已變了臉色。待雲傾話罷,嚴夕已不敢看二人,額頭沁出汗珠。
趙四見狀,知自家娘子所言皆是切中了眼前人要害,所以低笑著走到嚴夕身前,低眉與雲傾對視道:“娘子。不可胡說。你再多說兩句,這嚴姑娘,怕是怎麼都走不到了天水閣了。還是快些走吧。莫要讓你們宮主等久了。”
趙四狀似心急的催促嚴夕半句。
嚴夕毛毛躁躁地轉身領著趙四往前走,幾次三番撞著路上的竹枝。待嚴夕第四次撞上,趙四才留意到嚴夕領著她們走過了百步竹林。方才下車時,眼前不過一道青瓦石牆,此刻眼前是鬱郁蔥蔥的竹林。竹林間,時有鳥雀,翺翔林間,竟讓人也想不起天水閣中還有一惡婦在虎視眈眈。
趙四斂眉想過那惡婦偷窺,或是為了驗明她的身份,不禁又與嚴夕打探道:“嚴姑娘,你們點蒼宮家大業大,如何會遣你來迎本殿?你簡師姐呢?”
“見師姐正在丹房中煉藥。嚴夕有機會來迎殿下,全賴嚴夕師尊有意讓嚴夕來開開眼。”嚴夕紅著臉,小聲道,“師尊她並無惡意,只是對端王妃身上的病症有幾分好奇。”
“你師尊不是宮主嗎?”雲傾好奇地從趙四懷中探出頭。
嚴夕搖搖頭,小聲道:“嚴敏是嚴夕師姐。王妃若是問宮主座下弟子,嚴夕也答不上來。”
“那你能答上什麼?”趙四有意替雲傾開口。
嚴夕道:“嚴夕沉迷醫書,多年未出宮門。今日受師命迎接殿下,倒也是嚴夕平生一件稀罕事。殿下問嚴夕能答上什麼。嚴夕自問,只能答上三件事。一是殿□□雖無疾,心卻有病。二是王妃狀似無病,卻病入膏肓。三是殿下與王妃二人病根皆在聰慧。想來,你們二人,雖是聰慧,卻不懂慧極必傷。”
嚴夕話音一落,竹林瞬時起了一急一怒兩聲。
趙四急問:“娘子的病如何治?”
雲傾怒斥:“一派胡言!夫君,莫要聽她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