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又有歡喜聲傳開。
“寫了寫了。嚴夫人也和了一首詩。詠的是梅。蕊現冬未盡,香斷春始來。名花自有魄,不懼寂寂開。”
“這首如何?”趙四二問鶯兒。
鶯兒苦著臉,道:“這首不好。倒有些像絕命詩。嚴夫人也真是的,跟著陳夫人胡鬧。鶯兒不喜歡。但願小姐不會跟著她們胡鬧。”
“放心。那陳夫人自己不是還沒寫嘛。輪不到你家小姐。 ”趙四寬慰鶯兒一句,不料陳蓉的詩也到了。
陳蓉的詩無人唱和,是直接被掛上了金線。
趙四仰頭去看,只見那詩稿竟是一片紮眼的紅,似是蘸血寫就的。
趙四想過昨日那個指著她叫罵的婦人,半眯起眼細看,方看清那一詩稿上寫著“雨淩殘黃霜雪欺,蓬飛骨血盡分離。滄海橫流生民淚,折枝懶問卿是誰。”
“這也不是首好詩。”鶯兒點評一句,卻是與趙四奉來筆墨,轉身背對著趙四,道,“端王且壓在我背上寫,寫完好讓我去笑笑這些酸夫人。”
“讓我寫?”趙四不認為鶯兒提了個好主意。
鶯兒道:“端王殿下是個粗人,寫寫蘭花,殺殺她們的酸氣。”
“我不確定會不會寫詩。”趙四咬咬筆頭,壓上一張宣紙,快寫下二十個字。
寫罷,鶯兒展開一看,就見上面寫著“幽幽谷裡蘭,小兒莫要攀。離枝香難久,枯葉燒心肝。”
“不是說寫情詩嗎?”鶯兒催促道,“端王殿下還是重寫一首。這首和掛的那些酸詩,沒什麼區別。”
“好吧。”趙四再抽一張宣紙,快速寫罷,遞與鶯兒。鶯兒看過,當即捧著兩張詩稿,與趙四作別,道:“端王殿下且在此處等等,我去尋我家小姐,一炷香後就歸。”
“好吧。且替我問候娘子。”趙四不自信得同鶯兒作別,轉身便遇到柳絮兒。
柳絮兒身邊跟的是陳蓉。
陳蓉見到趙四,當即別開眼,佯裝不識。
倒是柳絮兒上前,與趙四邀約道:“今日春光尚好,不知端王可願賞臉,同絮兒走上一走。”
“好。”趙四應下柳絮兒,柳絮兒當即與趙四一還禮,抬步先行,引著趙四往花圃深處去。
趙四入了花圃,見百花吐蕊,奼紫嫣紅,方覺當真是春回大地。複行百餘步,趙四想起雲傾,有些厭了,正欲與柳絮兒告辭。
不料,柳絮兒竟是與她道:“端王殿下可是累了,可願去我那祈福攤上坐上一坐。”
“祈福攤?”趙四思忖過,或是可以在攤位上與自家娘子祈福,遂點點頭,同柳絮兒又走了一段路。
或是因柳絮兒那攤位甚遠,趙四走過一陣,忍不住與柳絮兒搭話道:“柳側妃在為何人祈福?”
柳絮兒笑道:“端王殿下不妨猜猜。”
“可是雲傾?”趙四首先想到了自家娘子。
“猜錯了。端王可再猜一次。”
“太子?”
“哼。”柳絮兒輕笑一聲,帶著趙四繞過右手邊的花叢,只見花叢裡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搭著九個鞦韆架,鞦韆架上各掛滿了銅錢串。銅錢串下擠滿了拿紅綢的人。那紅綢上隱約有字。
“這是?”趙四不明。
柳絮兒與她解惑道:“只要謄一串字在紅綢上,就能換的一枚銅錢,童叟無欺。此架,我在京都亦設有不少。”
“那……”趙四還想問柳絮兒究竟是在替何人祈福,卻見柳絮兒上前,伏在案旁,親自提筆寫了一條祈福紅綢。
其一起筆,為首的三字竟是“趙天驕”。
趙四疑心柳絮兒寫錯了,湊上去看,只見案上還有兩個模板,一作“趙景明”,一作“趙旭光”。
趙四欲問柳絮兒這三個名字有何關聯,身後傳開雲傾的念詩聲。
“願作護花人,朝朝複夕夕。願為同林鳥,青雲共影啼。夫君這詩,做得真真好。雲傾是真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