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逛到了書房,進去轉了一圈;出來後,又去了一趟廚房。
最後還是在賀得鹿房間門口站定。
客廳裡,賀爺爺本來正在優哉遊哉地喝茶,實在看不下去,跟賀爸說,“你兒子出去了,不在家。”
賀爸腰板一挺,“誰關心他在不在家。”
賀爺爺,“那你這轉來轉去的幹嘛,不就是在找他嗎?”
賀爸嘴硬道,“誰找他了?我自己家裡我轉轉不行嘛?”
賀爺爺不緊不慢地咂了一口茶,說道,“行,你沒找他。就是建議你下次‘轉轉’的時候,記得拿一個拖把,還能順手把地掃了。”
賀爸一噎,被他爸臊得沒臉,嘀嘀咕咕說道,“這家沒法呆了,一個兩個的,就知道欺負我。”
賀爸走到門口翻著車鑰匙,跟賀爺爺打了聲招呼,“我去看看他媽,晚點回來。”
賀爺爺揮了揮手,繼續品著自己的茶。
賀爸在路上買了一束白色鬱金香,到了州城公墓的時候大概兩三點,此時陽光正好。
賀爸提著袋子,捧著花束,趁著暖陽,來到妻子墓前。
賀爸將鬱金香放下,從袋子裡拿出一疊手帕,幾瓶純淨水。將手帕打濕,擰幹,賀爸一隻手扶著墓碑,另一隻手開始從上而下的擦拭。
換了幾個手帕,來來回回,又用幹手帕擦了一遍,墓碑總算擦幹淨了。
州城的冬天風沙很大,即使關著窗,一天下來室內也會蒙上一層塵。
賀爸擦墓碑也擦出經驗了,這季節,這氣候,手帕至少消耗六條。
賀爸看向一旁,還剩著幾個手帕,又看了看用過的手帕,“臭小子還算有良心。”
賀爸隨意坐在墓碑前,沒敢看墓碑上的相片,靜靜坐了一會兒,賀爸開口,“本來想抓得鹿一起來的,可是那臭小子不知道去哪野了;老頭兒也是,就知道向著孫子,不知道心疼兒子,什麼事都站在他孫子一邊。”
說到這,賀爸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笑。“要是你還在,肯定和我一夥兒。”
笑著笑著,賀爸頓了頓,“他來看你的時候,沒說我壞話吧。他要是說什麼你可不能信,孩子得教,得看著,不能犯錯,路走錯了,一輩子可能就完了。”
賀爸為自己辯駁的時候有些激動,而後又平複下來。
“還有個事想和你彙報一下,就是吧……哎先說好了,你可別著急、別上火。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咱家小孩吧,有點和別人不一樣,他喜歡男孩。你說說,這怎麼能行呢。”
賀爸擰著眉,一臉愁苦。
“你又不在,給我出個主意的人都沒有。我聽說,州城一中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管得很嚴,咱家小孩肯定每天好好學習呢,沒有機會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說著說著,賀爸信心大增,摸摸脖子,從裡面掏出一個牌子給妻子看,“你看,這還是咱家小孩送我的呢,還是手工的,親手做的。”
“咱家小孩不壞。”
墓碑上的相片是一個面帶微信的年輕女人,目光柔柔地看向前方,好像在傾聽,眼睛又在訴說。
賀爸說說停停,天色也越來越暗。
擦著天邊最後一絲光亮,賀爸開始低頭收拾著地上的雜物,起身說道,“今天就聊到這兒了,改天再來看你。”
到家的時候,賀得鹿正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著醫藥箱,賀爺爺正圍著給孫子臉上的淤青消毒上藥。
“你這臉怎麼回事?”賀爸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