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時的福岡也有一種慌亂和後怕的心理,他的內心正在焦急的迅速組織語言,因為這個林下,是他選中候補的人之一。
林下剛剛逃跑,很明顯已經暴露了自己有問題有嫌疑,這人如果是因為害怕而逃走還沒什麼問題,若是真的是個敵特,他還真的得好好考慮怎麼給坂西解釋才行了。
在痛感越來越強,已經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林下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用肩膀撞退了押解自己的憲兵,在周邊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主動將自己的喉嚨插進了幾步外負責護衛哨兵手裡步槍上的刺刀上,那名哨兵都還沒來得及動作,林下脖子一扭,刺刀直接割斷了他的半截脖子,鮮血狂湧的同時,整個人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
林下這一死就變成了死無對證,見此情景,福岡暗暗鬆了口氣,另一邊的秦天則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站在旁邊的坂西臉色並不太好,林下的出現,意味著塔小組內部肯定有問題,但是這個人在當初核實身份的時候,他並未發現問題,這能說明什麼,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而這個人還是福岡親自挑的人選。
現在人死了,福岡也跟著逃過一劫,但不代表福岡就能擺脫這個用人不不善的責任。
“福岡參謀長,這個林下是你候補進塔小組的人吧,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坂西雙眼盯著倒在血泊中的林下,卻在質問坐在旁邊的福岡。
已經打好腹稿的福岡語氣很抱歉的承認了自己的失職行為,十分真誠的說道:“前輩,對不起,確實是我核查人員背景的時候不仔細,不過這個林下到底是因為嚇著了,還是真的是間諜,是不是暫時還無法確定?”
就知道福岡會這麼說,不見棺材不落淚,坂西在心裡冷哼一聲,轉眼看向玉尺俊:“將所有候補進入塔小組之人挑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都這麼嘴硬。”
坂西的最後一句話很明顯是在針對福岡,坐在椅子上的福岡跟屁股上紮了釘子一樣難受,他知道接下來的那幾個人,如果真有人招供,這件事他是沒辦法解釋清楚的。
果然,在坂西的命令剛下達時,和林下一起候補進入塔小組指揮部的另外四人中,就有兩人奮起反擊,不僅弄死了兩名哨兵,還搶奪了槍支和手雷,一切都是有預謀的行動,導致哨兵沒有反應過來,那兩人在丟掉一枚手雷的同時,拿著搶來的槍擊斃了門口方向的幾名哨兵,隨著手雷爆炸的轟鳴聲,兩人已經衝到了大廳門口,只可惜這一切都是徒勞,在一陣混亂的設計結束時,兩人被全部擊斃,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來。
從桌子下爬起來的坂西見狀,氣的一拳砸在桌子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玉尺俊將另外兩人帶去受刑。
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人哭喪著臉舉起了左手,示意他有話講。
得到坂西的同意,此人被玉尺俊押解過來,戰戰兢兢的說道:“將軍,我招供,但您能不能不要殺我,也不要對我用刑?只要您答應,我可以將我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終於有個識時務的人出現,憤怒的坂西情緒也平復了一些,承諾道:“你提出來的要求並不苛刻,我已我的人格擔保,只要你能夠全部說出來,你不僅不會受刑槍斃,還能因此得到不菲的獎勵和晉升。”
有了坂西的承諾,此人當即從恐懼的狀態變換到有些忐忑不安的模樣:“我叫秋原吾,是候補五人之一,負責內保工作,職位是內保副隊長,在來之前我任職於新京關東軍司令部保安處,職位是副主任,兩年前遇見了一個覺醒會成員,那個時候我還只是個大頭兵,是因為答應為他提供情報,才被提拔為副主任,後來調來哈爾濱也是那人暗中安排,給了我很大一筆錢,我才同意臨時借調這裡,我並沒有加入覺醒會,只是看在錢和仕途的份上,才與那個人進行交易,進入塔小組之後,我負責內保工作,還是晚班,所以很方便蒐集到一些情報,這些情報我會按照約定好的方式進行傳遞,之後的事情就不用我管了,在替補進入塔小組後,基本上每天我都會將自己看到的情報記錄下來放在指定位置,除此之外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坂西建秋原吾說的很誠懇,語氣也變緩和了一些:“那個覺醒會成員叫什麼,長什麼樣,怎麼才能聯絡到他,進入塔小組後,你的傳遞方式具體是什麼,有沒有懷疑物件?”
“報告長官,那個人我們每次見面的時候他都用各種東西遮擋了面部,不過聲音我能分辨的出來,他掩飾的很好,但我還是知道他來自東北地區,再一次偶然的時候,他很自然的將壽司(すし讀作しし,這是典型的東北方言裡的口音,我家令居就來自東北地區,所以聽見這個發音,就能確定他是東北地區的人,身高差不多170公分,比較精瘦,整體看起來像個老師或者文人,關於這個人我知道的就這麼多,然後是被調來塔小組之後,我繼續負責內保工作,因為是副隊長的緣故,可以自由活動,或者帶人巡邏,因此就有接觸到各種資訊情報的機會,每天我會把自己所看到的內容用筆寫下來,在早上換班之後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放在碗架上一個空碗裡,因為那個空碗每天所擺放的地方不同,沒有固定的地點,我只用確定那個碗上刻著的天照神三個字就行,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
等秋原吾說完,坂西立即命令玉尺俊給太陽島去電話,在食堂找到那個碗,並且查明一下碗的主人是誰。
接下來坂西又詢問了好幾個問題,秋原吾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確實問不出什麼內容後才讓人將其帶走關押在一個單獨的房間裡。
等秋原吾離開,坂西看向替補五人組的最後一人,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嚇尿了,整個人哆哆嗦嗦的蹲在不遠處,臉上盡是惶恐之色。
示意玉尺俊將其帶過來,看著這人一臉的慫樣,坂西仿照秋原吾的方法說道:“你看到了,秋原吾主動招供,所以能免去一死,如果調查結果和他所說的一樣,他還能因此加官進爵,所以你有什麼想說的沒?”
褲襠溼了一大片的中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磕磕巴巴的說道:“將...將軍,我我我...我真的什麼都不...不...不知道...我原來在新京衛戍部隊,是旅團長的文書,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就被借調到這裡來了,我...我在這邊負責檔案歸檔和銷燬檔案的工作,每天工作很單調,我什麼都不知道...”
即便此人已經表現出了最大的真誠,坂西還是秉持著寧殺錯不放過的態度,直接讓谷太郎直接將其雙手放進了另一個滿是變異毒物的箱子。
剛放進去,巷子裡的變異毒物就跟餓極了的瘋狗一樣撲了上去,因為整個箱子是用特殊玻璃材質做成,從四個方向都能看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
在那些毒蟲瘋狂爬上他雙手的瞬間,整個人就忍不住開始各種掙扎和嘶吼,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那巷子裡的雙手和手臂從完好無損的狀態,以非常快的速度變得血肉模糊,不到五分鐘,在這人暈死過去的時候,兩隻手和手臂已經是森森白骨的景象。
不僅如此,他更像是中毒了一樣,臉色發黑,哪怕已經昏迷過去,嘴角還在不停的口吐白沫,眼看是活不了了。
不等那雙手被毒蟲啃食乾淨,這人已經中毒身亡徹底斷了氣,直到昏厥的那一刻,他都沒有承認自己有其他的身份。
也就是說,福岡選來的五個替補,其中四個都有問題,唯獨這個傢伙是正常的。
等屍體被拉走,坂西才走到福岡的對面,一臉懷疑的說道:“所以,福岡參謀長,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為什麼你選的五人裡,四個人都有問題,死了三個,我們可以說死無對證,但其中有一人招供,作為負責人,你是不是應該給死去的司令官一個交代?”
福岡此時的臉色已經泛白,這個時候他真的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本來就坐立不安,現在更是急的滿頭大汗,後背更是浸透出了一片黑色汗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