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站的位置稍遠些,聽不清司菀對老夫人說了什麼,她心裡越發焦灼,整個人彷彿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要是早知道司菀也會炮製獸骨,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用打翻竹籃的方式來陷害。
現在倒好,不僅司菀沒中計,還將自己逼至騎虎難下的境地。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委實惱火。
司菀將獸骨放在草墊上,提拎著往偏殿的小廚房行去。
想讓獸骨褪去本色,呈現出瑩白如雪的狀態,須得以硫磺燻蒸。
如此,倒是比陽光暴曬快上數倍,且獸骨更不容易開裂。
眾人亦步亦趨,跟在司菀身後,不明白她要搞什麼名堂。
內侍們按照司菀的吩咐,將硫磺放在爐灶內,獸骨則架在煙道的位置。
灶火點燃後,便有一股刺鼻的氣味彌散開來。
司清寧被嗆得直咳嗽,可眼珠子卻亮得驚人。
她用力攥住二夫人的手,低聲喃喃:“孃親,我是不是有救了?”
二夫人點頭,另一手將女兒抱在懷裡,輕輕拍撫。
暗忖:司清嘉未免太不是東西,用那等下三濫的手段陷害自家姐妹,也不怕遭報應。
若非菀菀聰慧,先在陛下面前阻攔一二,而後又有本事重新炮製獸骨,她的清寧只怕少不了挨一頓板子。
一個尚未發嫁的閨閣小姐,在宮裡被剝光了褲子受刑,清寧的顏面往哪擱?秦國公府的顏面又該置於何地?
二夫人越想越覺得後怕,心底對司菀甭提有多感激了。
與二夫人不同,到了這種關頭,陸昀川仍在嘴硬。
他看向司菀,言辭間滿是鄙夷,道:“硫磺燻蒸?你也不怕毀了獸骨,沒法向聖上交差。”
“多謝陸先生提醒,我定會小心行事,絕不讓獸骨有半點損毀。”
司菀拱了拱手,杏眼盯著近在咫尺的爐灶,無聲道:
“系統,先前你曾說過,最初的五根金羽,是司清嘉靠著杜鵑命格的先天之氣,一舉掠走的,一旦氣運值跌至五十以下,她便再也維持不住偽裝。”
系統:“的確如此,她的容貌會逐漸恢復本相,不會瞬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司菀瞥了眼司清嘉,追問:“那她掌心的那枚紅痣呢?會不會立時消失?”
“按理來說,紅痣只是最粗淺的身體特徵,應該會最快消失。”系統答道。
司菀漫不經心的頷首。
有系統這句話足矣。
她要做的,是引發趙氏以及闔府上下的懷疑,而司清嘉從她身上偷走的紅痣,便是趙氏認女兒的憑證。
一旦沒了憑證,再配上那張與柳尋煙愈發相似的臉,旁人不猜忌才是怪事。
這檔口,司清嘉恰好望向司菀,兩人對視,又同時移開視線。
不知為何,司清嘉總覺得司菀還有後手。
可她究竟會做什麼?
是打算當著皇帝的面,拆穿自己的籌謀?還是將計就計,阻止她修復骨木版畫?
一時間,司清嘉也難以確定。
她掌心搭在門板上,下意識摳緊,發出吱嘎的響動。
煙道內的獸骨燻蒸了整整一個時辰,眾人等得有些不耐煩。
陸昀川更是催促了無數次。
他認定司菀在拖延時間,遮掩自己不會炮製獸骨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