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公端正神色,擺出一副慈父的模樣,老夫人看著,都覺得可笑至極。
她很瞭解這個兒子。
好大喜功,眼高手低,利慾薰心,才疏學淺。
若不是當年情勢危急,老國公膝下只有兩個庶子,司長輝又太過跳脫,穩不住脾性,她根本不會選擇司長鈞。
事已至此,老夫人也懶得再回憶曾經那攤子糟心事,她只想讓公府平平穩穩,不起風波。
“水月庵是個好去處,山明水秀,適宜養傷,也能讓清嘉散散心。”
老夫人語調雖慢,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被嫡母當眾落了顏面,秦國公麵皮漲成了豬肝色,渾身都在不住顫抖。
二老爺司長輝生怕他和老夫人起爭執,趕忙打圓場,道:“大哥,清嘉雖然受了傷,但傷勢也不算太重,估摸著小住一段時日,便能大好了。”
二老爺在暗示秦國公,就算將人送到水月庵,什麼時候接回來,還不是他這個一家之主說了算?
老夫人瞥了二老爺一眼,不語。
秦國公也冷靜下來,覺得二老爺言之有理。
他深吸一口氣,衝著老夫人拱手行禮,“母親,方才是兒子想岔了,明淨師太深諳佛法,清嘉向她討教一番,既能平心靜氣,又能遠離塵囂,確實是明智之舉。”
司菀挑眉。
她沒料想事情竟會往這樣的方向發展。
司清嘉母女對她生出了殺心,原本應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才是,但柳尋煙命大,躲過了這一遭,司清嘉更是在除夕這夜,被長輩們定下,送到水月庵。
明淨師太曾救過序哥兒,又生了一雙慧眼,能勘破世間一切迷障。
在她面前,任何手段,任何籌謀,不過是上不得檯面的小把戲罷了,貿然出手,只會丟人現眼。
司菀暗暗嘆了口氣,她對明淨師太十分敬佩,不敢也不願在水月庵造次。
她掃了秦國公一眼,此時此刻,竟和他產生了同樣的想法——
希望司清嘉別在庵堂呆得太久。
否則,會貽誤她的大事。
“宿主,你彆著急,司清嘉的氣運值剛跌了五點,只要再奪回三點,當年憑藉先天之氣掠取五條金羽,根基便會動搖,她再也維持不出那副皮囊。”
聽到這番話,司菀罕見地露出嬌甜的笑意。
她很想看看,司清嘉脫胎於柳尋煙,在失去氣運遮掩後,一天天恢復原本的模樣,該如何張皇失措,恐懼難安。
她會不會輾轉難眠,日日抱著銅鏡,死死盯著自己的五官,越看越陷入瘋狂。
並非柳尋煙生得不美。
而是妾室的身份,在那對母女眼裡,就意味著卑賤低劣。
趙氏出身太師府,是她們心目中高貴的典範。
不然,當年柳尋煙也不會煞費苦心,將兩個還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調換了,為的就是讓司清嘉直上青雲,順遂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