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大齊最重孝道,萬一不孝的帽子扣在她頭上,即便沒有切實有力的證據,也會招惹不少麻煩。
因此,司菀只能將自己對柳尋煙的厭惡,妥善藏好,遮掩起來,不讓旁人發覺端倪。
“菀菀,你姨娘也是個福薄的,非但沒保住咱們公府的骨血,還在除夕遭受歹人所害。”老夫人啞聲道。
趙氏也跟著嘆息。
既然柳姨娘保住了性命,她身為秦國公府的主母,也該徹查真相,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趙氏走到司菀跟前,輕輕拍撫著後者的手,又看著被五花大綁、死死按在房內的嬤嬤,面上劃過警惕之色。
“菀菀,你可認得這人?”趙氏問。
司菀搖頭:“今日女兒是頭一次見她,瞧著不太熟悉。”
司菀沒有撒謊。
她早就知道柳尋煙會設下殺招,所以在看到嬤嬤的第一眼,便猜到此人極有可能是柳尋煙親自安排的,才會將計就計,用尚未燃盡的紅梅攝魂香,將柳尋煙拖下水,為自己討回公道。
趙氏:“你方才說,她是假借我的名義,去了湘竹苑和凝翠閣?”
司菀:“確實如此。”
“可此人並非主院的奴才。”
趙氏看向一名年輕管事,吩咐:“去查查這歹人是從何而來。”
年輕管事姓翟,是趙氏從太師府帶回來的,堪稱心腹中的心腹,不僅頗得信任,辦事也十分牢靠。
翟管事低聲應諾,將那嬤嬤拖拽出去,尋來府裡管人的奴才,幾經辨認,終於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名嬤嬤是胡嬤嬤介紹的。
胡嬤嬤是柳尋煙的堂弟媳婦,先前因偷拿了司菀的紫竹藥膏,被趕出府去,沒曾想人走後也不安分,還把這麼個居心不良的歹人送到了公府。
翟管事拱手道:“胡嬤嬤將金氏引薦給吳嬤嬤,進府後,金氏就一直在小廚房做活計,如今還不到半月。”
司菀挑眉,怪不得瞧著眼生。
秦國公不敢置信,沉聲問:“你的意思是,金氏與柳姨娘有關?”
翟管事道:“具體內情,奴才尚未查明,但金氏確與吳嬤嬤相識。”
說著,他看了吳嬤嬤一眼。
吳嬤嬤在柳尋煙身邊伺候多年,對秦國公的脾性也有幾分瞭解,當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老爺,當初胡嬤嬤將金氏介紹過來時,說她老實本分,是個能吃苦的,老奴也沒有多想,就賣了胡嬤嬤個面子,豈料竟闖下大禍,害了柳姨娘。”
吳嬤嬤邊說邊磕頭,她沒有吝惜力氣,很快便破了皮。
殷紅鮮血順著面頰蜿蜒而下,活像不斷一條蠕動的蜈蚣,甚是駭人。
司菀撥弄著腕間的東珠手串,暗暗嗤笑。
吳嬤嬤還真是個忠僕,即使到了這種節骨眼兒,依舊維護柳尋煙。
她眼神冷了幾分,三兩步走到吳嬤嬤跟前,冷道:“因你一時糊塗,險些妨害了姨娘的性命,誰知你究竟是何心思?”
吳嬤嬤暗罵司菀多管閒事。
真當她不知道,柳姨娘費了好大力氣將金氏弄進府,就是為了收拾司菀。
這蹄子委實恨人,活該被自己的親孃厭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