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趙氏不由動容,上前關切。
趙氏虛握住司菀的手,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她。
“那老虔婆未免太狠毒!”趙氏忍不住叱罵。
得知嬤嬤將柳尋煙按在冰窟窿時,趙氏只覺得煩躁,也勾不起什麼情緒,但此刻瞧見菀菀身上或青或紫的淤痕,她心疼得無以復加。
司菀捏了捏趙氏的指尖,淺笑答道:“沒事的,只是小傷。”
“胡說!難道沒見血就是小傷嗎?你這孩子,未免太不愛惜自己了。”趙氏忍不住道。
說完這句話,不僅二夫人眼帶詫異的瞥她一眼,趙氏自己也覺得奇怪。
白日清嘉遭受獒犬襲擊,她當時雖然衝到近前,想要護住清嘉。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麼做,僅是出於身為母親的責任為之,內心實打實的擔憂關切卻沒有多少。
可這會兒卻全然不同,她是真不希望菀菀受到半點傷害。
一時間,趙氏只覺得思緒紛亂至極,她收回手,沒再多言。
“祖母,母親,你們先回去歇息吧,我留在凝翠閣候著便是,反正平日裡也要守歲,在哪裡守都是一樣的。”司菀輕聲開口。
“罷了,這糟心事一樁樁一件件,按下葫蘆浮起瓢,哪還有心思歇息?索性在此等上一等。”老夫人道。
話音剛落,外面陡然傳來奴才的通報聲。
秦國公到了。
他剛從宮裡回來,便聽說了柳尋煙被歹人謀害一事,整顆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呼吸都有些不暢。
尋煙對他有救命之恩,兩人又是青梅竹馬的情分。
對他而言,柳尋煙的重要程度,遠非趙氏可比。
即便趙氏是他明媒正娶的國公夫人,亦不例外。
秦國公保養得宜的麵皮狠狠扭曲,快步衝到床榻前,甚至失了禮數,沒顧得上給老夫人請安。
他小心翼翼握住柳尋煙的手,肌膚如火炭般滾燙,讓他越發心焦。
“柳姨娘如何了?”他看向大夫,問。
大夫被秦國公猙獰的神情駭了一跳,忙不迭說:“池水寒氣極重,損了柳姨娘的根基,今夜若退燒了還好,若沒有退燒,老朽也無能為力。”
秦國公牙關緊咬,額角也迸起青筋。
他想要叱罵大夫無用,但礙於老夫人和趙氏在場,到底也沒有開口。
時間一分一刻流逝,所有人都在盯著柳尋煙。
大夫時不時查探她的情況。
第四次時,面上露出狂喜。
“燒退了!燒退了!”大夫喊道。
聞言,秦國公鬆了口氣,周身縈繞的那股子陰鬱也消退不少。
瞧見他這副德行,老夫人不忍直視,索性閉目,捻動佛珠靜心養神。
司菀也同樣聽見了大夫的話,她心底翻湧著絲絲遺憾。
只差一點,就能徹底了結柳尋煙的性命。
偏生她的好姨娘還是命大,即使身子骨兒虛弱至極,依舊活了下來。
司菀暗自嘆息,面上卻沒有露出半點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