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孤倒是走了眼,沒發現老七的野心如此之大,居然把主意打在了開海禁一事上面。”
太子把玩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鎮紙,似笑非笑,眸底卻一片冰冷。
司菀看得心驚肉跳,忙低下頭去,不敢和他對視。
誰人不知,太子自幼被群狼撫養長大,除了外祖父和舅舅一家,能讓他生出幾分親近外,對待那起子皇子公主,他甚至都懶得多看一眼。
何況是有著勃勃野心的七皇子。
“殿下,如今齊書源尚未入京,也未曾與陸昀川相見,恰是將其收入麾下的最好時機。”
頓了頓,司菀補充道:“據臣女所知,齊書源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不如派幾名侍衛守在他身邊,一來能阻止他與七皇子相見,二來也能護持他的安全。”
前世,司菀雖未親眼所見,齊書源被割斷舌頭,挑斷手筋的畫面。
但那個口不能言的俊秀花匠,她卻是見過的。
勤快,安靜。
雖不能搬重物,卻清楚的知道,枝條要從哪個位置修剪。
聽說在遭逢變故前,齊書源寫得一手好字,鐵畫銀鉤,鸞翔鳳翥。
可惜,那雙手再也無法提筆。
只能用腳,寫出那張字字泣血的狀詞。
狼狽又痛苦。
司菀對齊書源有利用之心不假,卻也想幫他一把,如此良才美質,若毀於溝渠,委實可惜。
太子看向司菀:“司小姐對他的評價很高。”
“臣女惟願此人能幫上殿下。”司菀恭聲作答。
“巧言令色!”太子掌心握著串珠,並非尋常的檀木雕琢,而是渾圓飽滿的東珠。
與司菀腕間的東珠手串尤為相似。
乍看,彷彿是同一條。
要知道,佩戴東珠手串的大多是公主及后妃。
但此時此刻,太子把玩手串,卻絲毫不顯女氣。
司菀僅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說:“殿下,臣女並無半句虛言。”
“罷了,諒你也不敢撒謊。”
說話間,青年陡然起身,拿起案几上的青花瓷盒,遞到司菀面前。
司菀怔愣片刻,杏眼中透著些許疑惑。
“這藥比蜀地的紫竹藥膏好用得多,你先試試,若不奏效,孤再派人去尋。”太子慢聲道。
司菀這才反應過來,太子沒有忘記他先前的允諾,特地找了有祛疤功效的藥膏。
她攥緊青花瓷盒,道謝。
“謝什麼?司小姐處處為孤考量,孤謝你還來不及。”
太子本就生得高大,這會兒他和司菀捱得很近,司菀必須仰起頭,才能瞧見他的神情。
不復之前的冷漠,反倒多了一絲……灼熱。
司菀只以為,太子是在思索開海禁之事,也沒有深想。
太子卻盯著她,看了許久,問:
“眼眶怎的那麼青?可是夜裡沒休息好?”
自打那天晚上,逆命蠱產生異動後,每到固定的時辰,司菀身體都會泛起針扎般的鈍痛。
好在至多隻疼一刻鐘功夫,痛感也沒有最初那麼強烈。
但司菀總被疼醒,能休息好才怪。
她隨口敷衍幾句,把話題岔了過去,免得太子刨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