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陸昀川心意已決,司清嘉怕他生出懷疑,並未強求。
即便齊書源宿在府外,只要把人盯緊了,事情亦不會脫離她的掌控。
一旦出了什麼問題,還能徹底撇清關係,倒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心裡轉過此種想法,司清嘉柔聲應是,明豔面龐滿是信任與濡慕。
將女子這副神情收入眼底,陸昀川暗暗嘆息,他抬手揉了揉清嘉的腦袋,說:“近來你受苦了,若公府待得不暢快,不如回萬松書院,可好?
反正也沒有那副邊關輿圖的下落,過段時日,為師便打算離京了。”
陸昀川並非官身,就算才名再響亮,也抵不過擁有俗世權柄的一等公府。
更何況,此地還是生養清嘉的地方,讓她受了委屈,自己身為外人,有時也難以出面,為最愛重的學生討回公道。
但萬松書院不同,他是山長,在書院說一不二,既能潛心做學問,也能更好地庇護清嘉,不讓旁人欺負了她。
司清嘉明白陸昀川的想法,也清楚的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早已超過師徒應有的界限。
但清貴出塵的大儒,和金尊玉貴的皇子,她更屬意後者。
畢竟她好不容易才擁有鳳凰命格,是註定要成為皇后的,豈能因為一時之磨難,或者某個人,放棄自己的願望?
司清嘉低下頭去,眸光微閃。
半晌才紅著眼,哽咽:“老師,清嘉也想隨您一同回去,但哥哥前程仕途盡毀,再無其他去處,只能折返書院,他又對我生出了誤會,要是在同一屋簷下過活,難保不會激化矛盾。
況且,祖母年歲大了,母親也患有舊疾,學生實在脫不開身,只能辜負您的一番美意。”
說到後來,司清嘉忍不住落淚。
她用錦帕輕按眼角,淚眼朦朧,望向陸昀川。
一時間,陸昀川只覺得心軟如泥。
當了這麼多年的師徒,他怎會不瞭解自己的學生?
他的清嘉秉性純善,又孝順至極,因此,才被司菀那個性比蛇蠍的毒婦屢屢算計,如今還害得清嘉兄妹反目。
若不解決了司菀,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罷了,為師也拗不過你,等齊書源入了京,你倒是可以與他見一面,他一手字寫得極好,將來定會因此名聲大噪。”陸昀川真心實意讚了一句。
司清嘉也笑著附和,“能得老師誇讚,這位齊師兄也是能人,我可得瞧瞧他的字有多瀟灑風流。”
陸昀川走後,司清嘉按住怦怦直跳的胸口,美目異彩連連,嘴裡呢喃著“齊書源”的名字。
這位師兄會將屬於她的機緣送到京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子,究竟會帶來怎樣的變化?
湘竹苑。
司菀在書房翻閱前朝的海圖志,時而提筆寫一小段註解,時而疊眉思索。
金雀進來時,因太過入神,她都未能聽見響動。
“主子。”
司菀抬頭,將狼毫搭在筆架上,“回來了。”
“太子那邊怎麼說?可找到齊書源的行蹤了?”
金雀面露難色,字斟句酌道:“太子沒告訴奴婢,他只是請您過去一趟。”
司菀挑眉,有些詫異。
她和太子已經許久未曾單獨會面了。
上回還是太后過壽,在壽安宮遠遠瞧了一眼,也沒機會上前打招呼。
沒曾想這位殿下竟提出要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