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菀伸出手,接起零星幾片雪花,碎雪逐漸融化,一片冰涼。
她闔上窗扇,坐回桌前,倒了盞早已冷透的茶,小口小口啜飲。
原本她僅剩二十點氣運值,重生至今,她奪回了三十一點,數值終於接近了司清嘉所擁有的氣運。
許是過得太順利,司菀竟有些鬆懈——
她忘記了司清嘉最大的依仗,並非秦國公府,也非愛慕她的天之驕子,而是那份得天獨厚的眷顧與鍾愛。
上天總會在危難關頭,讓司清嘉尋覓到破局之法。
這次也不例外。
開海禁一事雖困擾了皇帝多年,但前世司清嘉便想方設法,制定出適宜推行的政策,讓七皇子獨攬功勞,受到重用。
而那時的太子,卻受不知名香丸的影響,神智癲狂,皇帝甚至動了圈禁太子的念頭。
司清嘉幫七皇子解決了這麼大的困擾,相當於將儲君之位送到他手中,這份福運,這份眼界,讓七皇子無比滿意。
心下也越發覺得司清嘉冰雪聰明,才華橫溢。
可誰也不知,所謂的弛禁政策,真正提出的人,不是司清嘉,而是萬松書院一名不起眼的學子。
這名學子沒有功名,家境也貧寒,若非能寫得一手好字,被在萬松書院當山長的陸昀川看中,也不會被破格招進書院,與一眾勳貴子弟做同窗。
前世,萬松書院一位先生,派這名學子進京給陸昀川送信,司清嘉前去探望,恰好瞧見了桌上有關開海禁一事的設想。
這些設想均未經驗證,稱不上成熟,但卻十分新奇,與朝臣們穩健的作風全然不同。
司清嘉隨手翻了翻,越看雙眼越亮。
到了後來,她甚至生出獨佔這些草稿的想法。
事實上,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畢竟學子父母只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人,並無根基,以往也沒什麼名聲,就算她強奪了草稿,旁人也不會相信他。
司清嘉傲慢又貪婪,當即將草稿塞進袖中,讓丁寰捆了這名學子,割斷舌頭,挑斷手筋,遠遠扔到了城外。
學子口不能言,手不能書,自然不可能洩露她的秘密。
而念在他和陸昀川有幾分淵源的份上,司清嘉沒有下狠手,留下他一條性命。
要不是後來,司清嘉嫁給七皇子後,公府多了一個毀容的花匠,雙手使不得力,卻能用腳寫字,還膽敢刺殺七皇子妃,司菀也不可能知曉此事。
那時沒有誰相信學子用腳寫出的供詞,只覺得他在撒謊,攀誣皇子正妃。
有人心存懷疑,卻也不敢深究。
畢竟七皇子即將被陛下立為儲君,司清嘉將來也會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誰又敢冒這麼大的風險,刨根究底呢?
他們眼裡的賤命一條,根本不配上達天聽。
即使那名學子才是真正提出弛禁政策的人,依舊無甚作用。
腦海中湧起的回憶,讓司菀分外清醒,提不起半點睡意。
她在桌前坐了一個多時辰,等到天光大亮,才找來金雀,讓她往圍場行宮送信,求請太子幫忙,打聽那名學子的下落。
“宿主,那名學子之所以前往京城,是為了給陸昀川送信,此刻陸昀川還客居在公府,你等他送上門來便是,何必費心費力,求到太子頭上?將來還得還人情。”
系統有些不解。
司菀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