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在司清嘉身邊伺候多年,也清楚大小姐不似表面上那般良善,但主僕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豈能眼睜睜看著,大小姐因遭受打擊而一蹶不振?
“主子,後天便是太后壽辰了,您不是說過,鳳凰木雕只差點睛,便能完工,您瞧瞧這件木雕多靈動,鳳凰翅羽恰在根莖延伸開來的位置,振翅欲飛,彷彿活了一般,若不能在太后壽辰獻上,委實可惜。”蘭溪忍不住勸道。
“可惜又如何?我被禁足在藕香榭,祖母她們不可能帶我入宮。”司清嘉面帶諷刺道。
蘭溪:“您真打算浪費如此絕佳的機會?”
司清嘉不語。
“老夫人和夫人不帶您入宮,咱們也有法子,小姐您是得天眷顧的貴人,怎能輕言放棄?”蘭溪道。
“你說得對。”
司清嘉打起精神,攤開手掌,看著自己掌心磨出的繭子。
為了讓雕出的鳳凰更加精巧,她特地選擇了木質細密的黃楊木。
細密,換句話說便等同於堅硬。
平日裡沒刻幾刀,手腕便酸澀難忍,若雕琢的時間過長,指腹更是會磨破皮肉,滲出血絲。
所謂十指連心,每次磨破皮肉都疼得錐心刺骨,且她怕耽擱雕刻進度,用藥效絕佳的金創粉包紮,痛意更勝。
這樣的折磨她都咬牙捱了,怎能功虧一簣?
“你修書一封,你給樊樓的錢掌櫃送去。”
樊樓是七皇子的產業。
以往司清嘉與這位殿下通訊時,為了掩人耳目,都會透過樊樓傳信,也沒被旁人發覺。
蘭溪點頭應是。
天色擦黑前,她將司清嘉的親筆信送至樊樓。
在湘竹苑的司菀雖對此事一無所知,但她卻聽說了柳尋煙的事。
無論兩人是否血脈相連,明面上,自己是柳尋煙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將她送至家庵,於情於理都要知會一聲。
送走了面容嚴肅的嬤嬤,司菀回到臥房,腦海中便迴響起系統提示音。
【司清嘉:氣運值六十一】
司菀有些詫異,沒料想司清嘉的氣運值竟然連跌四點。
上回鳥銜籤之局,也僅是折損一點罷了。
看來徹底與司勉反目,對司清嘉這隻鵑鳥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司菀眼角眉梢依舊沉靜。
耳畔響起系統的笑聲:
“宿主,你不知道柳尋煙有多悽慘,她滿頭長髮被趙氏剃了個精光,一根沒剩,就算在家庵中待滿三個月,頭髮也長不出多少,回府後,怕是連珠釵首飾都簪不上。”
聞言,司菀不由挑眉。
前世她活了整整十九年,柳尋煙一直都是從容不迫,沉穩鎮定的。
畢竟上輩子趙氏因傷心過度,身子骨兒弱極了,根本沒有精力打點中饋,柳尋煙執掌此事,雖名為妾室,實際上卻與公府的女主人無任何差別。
貴氣又體面。
既讓人為她的美貌歎服,也讓人對她的本事高看一眼。
豈料如今大名鼎鼎的“柳夫人”被如此折辱,非但沒了體面,連尊嚴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