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菀不知太后的想法。
她回到公府眾人停留的地方,還沒等站定腳步,便聽到司清寧陰陽怪氣的聲音:
“二姐姐,你可真有本事,居然能跟太子殿下攀談。”
二夫人擰了女兒的胳膊一下,示意她住口,回頭恰見柳尋煙臉色陰沉,彷彿能滴出水來,不由嚇了一跳。
司菀沒搭理司清寧,她與太子之間雖為交易,到底有幾分信任在。
今日若能幫上他,也算是徹底償還先前的襄助之恩。
司清嘉眸光微閃,蓮步輕移走到司菀面前,狀似無意地問:“菀菀,我遠遠瞧著,你好像給了太子什麼東西?”
司清嘉心跳加速,她不明白那究竟是何物,讓她覺得不安,總想刨根究底,問個明白。
“姐姐,我不能說,你若想知道的話,大可以親自去問殿下。”司菀柔柔笑著,出口的話卻讓司清嘉暗暗咬牙。
她這個庶妹倒是越發能耐,搬出太子來壓自己,讓她無法追問。
司清嘉咬住下唇,善解人意道:“姐姐只是怕你年輕氣盛,觸怒了龍子鳳孫。”
“多謝姐姐掛懷。”
司菀輕飄飄道謝,語氣中卻不見半點誠摯,更讓柳尋煙怒上加怒。
但柳尋煙不敢發作。
她明白,相比起性情寬和的趙氏,老夫人更為謹慎小心,已經疑心上了自己。
即便沒能猜到司菀的真實身份,可自己若是做得太過,只怕也會受到苛責。
柳尋煙不怕被老夫人厭棄,畢竟秦國公的心在她身上,總不至於吃苦。
但她怕帶累了清嘉。
她的清嘉年方二八,正是女子一生之中最好的年齡,同樣也是議親的檔口。
柳尋煙自知身份低微,不能出面為清嘉甄選夫婿,只能寄希望於老夫人和趙氏,挑選一位身份貴重、人品相貌俱佳的男子,迎娶清嘉。
若是在此時得罪老夫人,未免太不明智。
前世做了整整十九年的母女,沒有人比司菀更瞭解柳尋煙。
她清楚柳尋煙在忌憚什麼,無非就是怕打老鼠傷了玉瓶兒,得不償失罷了。
柳尋煙越是如此,司菀就越不想讓她如意。
四周喧鬧,襯得公府主子們愈發安靜。
突然,序哥兒開了口,天真無邪:“母親,附近的蓮花都開了,為何浴佛臺正前方的蓮花還是花苞?”
趙氏解釋:“那株並蒂蓮珍貴非常,即便數百年來未曾綻放,依舊擺在佛像面前。”
聽到“並蒂蓮”三個字,司清嘉呼吸一滯。
她隱約感覺到,自己錯失的機緣一定與那株並蒂蓮有關,可惜卻被司菀攪和了。
司清嘉胸臆間翻湧著陣陣怒意,結合先前被司菀奪走的農經,她靈光一閃,想到了某種可能——
農經中定然記載了讓並蒂蓮綻放的法子。
要知道,若是誰能讓並蒂蓮盛放,誰就是深具佛緣之人。
大齊佛法盛行,宮內太后等人更是篤信佛理,她得到佛緣,便會搖身一變,成為眾人眼裡的福星。
屆時,再配上京城第一美人的名頭,足以讓皇帝太后高看一眼,將她定為皇子正妃的人選。
現在一切都毀了。
活了整整十六年,司清嘉頭一次這麼恨一個人。
她恨司菀救下九皇子,恨司菀阻止趙德妃飲鹿血酒,更恨司菀搶了她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