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花香擾亂了季白的思緒,他受到這樣炙熱的視線,發現自己突然看不下書了。
他想要抬頭去尋這股香味,可他只要一抬頭,便會瞧見牆頭上支撐著下巴固執看著自己的少女。
祁粥現在的所做作為,給他一種奇怪的錯覺,她好像就在等自己看見她。
這個認知讓季白忍不住心中浮起暗諷,他知道自己的除開這一雙眼,模樣生得是不錯的。
沒有來洛陽之前,在蘇州時便有不少官家貴女喜歡他這張臉,但只是喜歡一張臉於他沒有任何作用。
依舊抵擋不了,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不幸,是妖魔,認為但凡靠近他的人會死於非命。
所以他是被家族放逐出來的人,在洛陽沒有任何的親友,孑然一身地生活在陌生的地方。
洛陽名花多,他喜花喜靜,便在洛陽選了安靜的地方,準備暫住在此一段時間。
他不欲交友,不僅如此還要規避這些人,所以他自打搬到洛陽來,就很少出門。
除了剛來那段時間,要購置孑然一身生活的必需品,都沒有出過門了,上次出門還是遇見她的那一天。
史記話本記載過一記典故,古康有魔救下一女子,自此那女子對他如痴入迷,愛他入骨髓,最後甘願為其去死。
所以哪怕他是害人無數的妖魔,只要長了一張好看的皮囊,會有不少人愛他,可卻不會為他而死。
他心裡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凡人能夠接受妖魔的,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
所以古書典故也是假的,不過是後人編撰來美化情愛的而已。
季白思緒飄了,他的目光流連在書上,也只是翻過一頁書而已。
他看書多久,祁粥便看了他多久。
到底是凡人的身體,祁粥的精力是有限的,沒有看多久眼睛就倦了。
祁粥眨了一下自己幹澀的雙眼,暗想,這次就先放過季白,等下次一定要讓先受不住。
從牆上爬下來,祁粥懶懶地靠在牆邊小歇了一下眼睛。
片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衣裳還掛在上面沒有拿下來,所以祁粥又爬上去勾衣裳。
等她再次爬上去,發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院子裡的人早已經沒有了蹤跡。
空曠的院子偶有花香陣陣傳來。
祁粥踩著木梯神情閃爍的看著滿院的花,彎唇輕笑。
她還當季白的定力有多好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雖然幻境裡的季白沒有了記憶,沒有辦法直接在幻境生出情根來,但這裡的一切一定會在他的心裡留下很深刻的一筆。
只要這裡的季白能夠愛上她,而且還是要命的愛上她就夠了。
祁粥雙手趴在牆圍上託著下巴,眯著眼,這裡的季白可比幻境外的要好玩多了,真的不捨得欺負他。
原本的季白是恪盡職守無情無欲的謫仙人,看似溫柔實則疏遠,憐憫眾生卻又沒有將那些憐憫放在心上。
所以做什麼都給人一種不緊不慢,且虛無飄渺的感覺。
但幻境裡面的季白不一樣,這裡的季白以為他是凡人,理所應當的有凡人的情感。
祁粥突然覺得,其實季白晚一點記起來沒有關系,要是一輩子都記不起來也好。
她對這樣帶有凡塵氣息的季白很感興趣,不知道凡人的季白若是喜歡一個人,會是怎樣的場景。
他會哭嗎?哭起來那雙眼睛會不會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