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的腳步往自己房間走去,行至門口步伐微滯,側首將視線落在祁粥房間的方向。
抬手敲了幾下,季白卻遲遲沒有得到她的應聲,微微攢起眉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好似聞見了淡淡的血腥味道,就跟剛才在外面遇見那魔族的味道十分相似。
季白心裡面隱約有些察覺,一直沒有得到祁粥的回應,五分懷疑已經變成了八分,低聲道了一句抱歉,他便破門而入。
果然房間裡安安靜靜的,只有床頭掛著的風鈴響動了幾下,根本沒有人!
季白注意到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完全沒有人使用過的痕跡。
而桌子上還擺放著沒有吃完的牡丹糕,應該是咬了一半,便受到了驚嚇而掉在上面。
夜風吹過發出細微的風鈴聲聲,房間裡面的窗戶大剌剌的敞開著,妖氣還沒有消散幹淨。
季白眼中沒有什麼情緒,只是握劍的手緊了緊,未曾想到那魔族的目的,並非是讓剛才那凡人出來覓食,而是打的旁的主意。
它定然是知道祁粥是和自己一起的,所以從一開始打定的主意就是捉走祁粥。
季白神色冷靜的在手裡面捏了一個法訣,指尖有細微的光給他牽引方向,半闔眼眸劃過冷意。
找到祁粥了。
慶幸的是,還好祁粥隨身拿著他給的追蹤符,所以他可以跟著追蹤符的指引跟過去,說不定還能順便尋到那魔族。
跟著追蹤符的蹤跡,季白疾劍路飛進長寧街的深巷,最後停留在種滿花的院子外面。
季白指尖的光亮微弱閃了閃,最後完全熄滅,他目光漠然的抬頭,瞧見了擱淺在院子外面的符咒。
這裡沒有祁粥,但追蹤符被丟在這裡,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透過還未滅的燭火光,屋裡面隱約傳來男人虛弱的咳嗽聲,還有女人含著睏倦的小意溫柔安撫聲。
這是一戶凡人的家院子,平凡而又普通。
但是剛才打過交道的妖氣都還沒有消散幹淨,足以證明這個地方並不簡單,魔氣太甚了。
季白上前敲響了大門,便隱在黑暗裡。
裡面的人顯然也沒有想到,都這麼晚了還有人敲門來訪,聲音都微微停滯了一瞬間,隨後再響起。
“咳咳咳,晚娘,我去……咳咳,看看……”男人咳嗽得連一句話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全部都是咳嗽的喘氣聲。
“平之,你剛才好一些,夜裡風這樣的涼,你且好生躺著將藥喝了,我去開門,你莫要受寒。”
女人的聲音溫柔緩緩響起,帶著安撫之意的將人穩住,隨後便披了一件外裳,端著油燈往外面走,將院子的門閂開啟。
她一雙水盈盈的眼睛帶著細碎的恐懼,油燈被風吹滅了,抓著門的手泛白。
季白冷淡的掀起眼,瞧著一副將才起來的女子,將她眼中的慌亂還有警惕皆收在眼底。
這是心虛還有絕望的表現。
她控制不住的往後退一步,目光微微往屋裡看去,顯然是對屋裡的人十分珍重,生怕被裡面的人發現是季白找來了。
季白清遠疏離的半闔著眼眸,身長玉立的懶散靠著門牆邊睨視著她,兩人無聲對視。
晚娘的手指無知覺的抓緊著門框,臉色倏然褪去所有的顏色,滿是蒼白。
她萬萬沒有想到,季白竟然會這麼快追來了。
開了門卻反倒是沒有了聲音,屋裡的林平之心中擔憂,想要起身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了。
可他剛剛起身就直接栽倒在床上,怎麼掙紮都使不上力爬起來,只能趴在床上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林平之全身無力倒在床上,雙手十分無助的揪著被褥,眼中滿是擔憂。
“咳,晚娘,是誰……咳咳。”連一句話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
林平之不受控制的劇烈的咳嗽著,特別是這幾聲,幾乎要把他的肺咳嗽出來似的,顯然是病入膏肓之症。
聽見屋裡傳出來的聲音,晚娘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將門抵著,不讓門口的人進來,然後跑進去將林平之帶到安全的地方去。
可悲又可喜的是,她知道天生仙骨的季白被教導得對世人滿是憐憫,而他確實也在給她一個機會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