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遊卻說:“那碗粥你明明喝了一半不到。”
喻越樂想起來原來自己拍過照片給對方看,有些後悔和惱怒,想不明白怎麼刑遊總在這樣無聊的細節上糾纏不清。
但面對刑遊他總是很沒有辦法,想了想,只好說:“他做的沒有你好吃。”
這樣的話似乎很好地取悅了刑遊,對方不再糾結這件事,問:“那你後來還有吃東西嗎?”
距離那半碗粥進肚子已經過了快十二小時,喻越樂在此期間洗了個熱水澡,吃了兩口小麵包,還複燒了。
但他還是面不改色地對刑遊講:“有,我吃了足足一個三明治。現在退燒了有點餓,所以來了廚房煮粥喝。”
刑遊好像産生了懷疑:“是嗎?你自己煮粥喝?怎麼不點外賣?”
附近的外賣根本沒有清淡的。
喻越樂有些腹誹,又發現講著講著居然真的有些肚子餓了,只好又跑去廚房冰箱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
冰箱多出來很多菜和肉,客廳還擺了一袋子藥品,估計都是刑遊讓人順便送來的。
他看到這些心又軟了下來,原諒刑遊問了蠢問題,也大發慈悲地回答了刑遊,說:“你的廚師給我留了食材,不做白不做。”然後又強調著說,“而且我現在退燒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根本沒必要依賴外賣。”
“那麼厲害。”刑遊的語氣聽不出鹹淡,問,“還提到了食材,難道你不僅僅煮白粥嗎?可是切菜和切肉很麻煩吧。”
沒有想到刑遊會問的那麼細,喻越樂有些騎虎難下,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編下去,講:“還好,我又不吃很多,切一點就好了。”
喻越樂很擔心刑遊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很著急地截斷他的話頭:“好了,我一邊煮粥一邊要這樣跟你打電話很不方便,不然總是走神,忘記看火候,糊底就不好了。我先掛了?”
刑遊沒有講話,很輕地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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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滴滴滴的聲音響起,喻越樂對此非常熟悉,是家裡密碼鎖輸入開啟的聲音。
可是他給廚師和醫生的明明是一次性口令。
喻越樂渾身都有些僵硬,握著電話,腦海裡一片空白。
喻越樂慢慢地轉過身子,聽著家裡的門被開啟,又被關上,那個人的腳步聲開始由遠及近。
水果刀近在遲尺,喻越樂卻沒有拿起它的念頭。他腦子裡飛速閃過的無數個入室搶劫案都在一秒內在猛地停止,又迅速煙消雲散。
喻越樂無端地感到渾身都出了冷汗。
因為耳畔手機裡傳來的腳步聲,跟現實正在重疊。
一步、一步,完全契合著的沉默。
喻越樂想起來了,刑遊問他要了家裡的密碼。
喻越樂抬起頭,看見刑遊剛好出現在客廳的門口,手裡還拿著手機放在耳邊,保持著和喻越樂的通訊,甚至動作都跟愣在原地的喻越樂一模一樣。
刑遊風塵僕僕,渾身都透著一些疲憊,甚至頭發都有些亂,看見喻越樂的那瞬間頓了頓,有種緊繃著的身體終於緩下來的錯覺。
刑遊的眼睛很輕地彎起來,盯著喻越樂,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問:“正在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