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應該是正中午,喻越樂猜測刑遊差不多要吃午飯了,時間還算充裕,於是很耐心等了十幾分鐘,卻並沒有見對方有任何回複。
藥效慢慢開始發作,喻越樂又感到有些困了,他等了一會沒等到回複,心情不是很好,摁滅手機又窩進被子睡了。
喻越樂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
他的燒退了大半,有種神清氣爽的快感,終於不再全身軟綿無力,但身上因為出汗太多變得有些黏,怎麼動怎麼不舒服。
喻越樂起身去洗臉漱口,又在鏡子前發了會呆,突然很想洗澡。
他假裝記不起來從小接受的教育觀念就是發燒不能洗澡,動作非常迅速地找了換洗衣物就闖進了浴室,將水溫調的很高,甚至只洗澡不洗頭,有種自欺欺人的成份在。
洗完澡他就感到肚子開始餓,但並不想自己去做飯,只好翻出一個小麵包吃了幾口,又將床頭冷掉的青菜瘦肉粥放進冰箱,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想再吃的慾望。
在他睡著的這幾個小時裡刑遊給了他回複,催他吃藥睡覺,養精蓄銳。
於是喻越樂只好又回到床上,給老師們發郵件請好假,又挑了幾條資訊回複,被子一蓋就再睡了過去。在迷迷糊糊閉上眼前,他感到有些好笑,想人類原來真的可以這樣斷斷續續睡那麼久,莫非感冒藥其實和安眠藥是同一種東西。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喻越樂又複燒起來,他爬起床去找到之前醫生留下的藥,非常心虛地吃了,想果然不能剛退燒就洗澡。
他將窗簾拉開,看見外面又快要天黑了,路燈全已經開了起來,有些濛濛細雨在燈影下飄著,將路面打得濕漉漉。
喻越樂站在窗邊,一邊看下雨一邊給自己測體溫,拿出來一看三十八度多,心情變得很無可奈何,在腦海裡算大概還要請多少天的假期。
喻越樂身體算不上多強壯,尤其初高中時期經常生病,總在座位準備一堆藥,算得上久病成醫,甚至發現他這個身體有個毛病,就是隻要發燒就一定會反複發燒,沒可能只燒一次就好。
因此他剛剛一不做二不休去洗澡,多少抱著一種自暴自棄的念頭。
半夜的時候刑遊講要為他叫廚師和醫生來家裡照顧,喻越樂第一反應是拒絕。
過去那麼多年,他生病那麼多次,哪一次要這樣隆重呢。喻越樂對他講:“不是什麼大事。”
刑遊便有些生氣,問他:“被玻璃劃傷手不是事,高燒也不是事,那連夜跑去倫敦買兩個可露麗就是大事嗎?”
喻越樂不知道為什麼刑遊又要舊賬重翻,但總被刑遊這樣的鄭重其事的語氣制住,生不出反駁的話來。
喻越樂便只好答應。
心裡卻想起來高三的時候有一次發燒到三十九度,他去翻課程表,看見上午和下午居然都有數學課,非常無奈,只好硬生生熬了一整天,直到上完數學課才敢去請假看病。
不知道為什麼喻越樂突然想起這件事,又無端開始幻想,如果把這件事向刑遊分享,對方一定又會生氣,然後告訴他:“數學課根本不算什麼。”
想到這裡喻越樂又莫名想笑,笑完靜下來,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那兩節數學課似乎真的沒講特別重要的內容。
高考不會因為他錯過兩節數學課而産生什麼大變化。
這兩節數學課真的有這樣重要嗎?
時過境遷,喻越樂第一次開始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沒有等他思考出一個答案,手機便又震動起來。
刑遊給他打電話,問:“你現在怎麼樣?”
喻越樂已經練就撒謊不眨眼的技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講:“完全退燒了,真的很感謝你給我請的醫生,還有那碗青菜瘦肉粥。”